人聲轟鳴大地。
關羽倏地猛提韁繩,緩慢的前移改為迅速橫移之勢,避過九環刀,青龍偃月刀側劈刀尖盡處,隻要毫厘之差,便會劈在刀尖前空處,最妙至毫顛的地方,是掌握到對方急欲變招,氣勢由盛轉衰的刹那。
“當”!
華雄渾體劇震,被擊中的雖是刀尖,承受的卻是他全身的氣血經脈竅穴,有如給大鐵錐硬刺胸口,難過得差點吐血墜跌,不過他亦是非常了得,躍離馬背,急往後撤,九環刀搖擺震幌,布成一片刀網,務令關羽難以乘勝追擊。
支持關羽的諸侯這才爆起歡呼喝采,而華雄一方則人人呆若木雞。
誰想得到名不見經傳的關羽,刀法精妙淩厲如斯。
關羽事實上亦給華雄反震之力弄得血氣翻騰,並不好受。
而且他此刀沒有留有餘力,純憑心神合一後的超然狀態,任由身體去作出最精微的反應。
就在華雄後撤的同時,關羽衝天而起,緊攝華雄。
在雙方眾目睽睽下,關羽看似因晚了片刻而比不上急退的華雄的速度,竟能趕到華雄左側刀勢的空處,揮刀疾砍,無聲無息的劃向華雄左脅。
隻有張飛這個級數的高手才看出關羽躍起的時間大有學問,正是華雄升至頂點剛開始下落的時候,令華雄不能及時改變方向作出反擊。
華雄怒叱一聲,扭旋身體,九環刀幻作漫天顫動的異芒,迎著關羽罩去,但張飛曉得是他看不破關羽的刀勢無法可施下被迫與關羽硬拚。
關羽哈哈笑道:“不過如是乎!”
說話間,一個旋身,刀勢不改,改變成向華雄後頸斬去,極具移形換影之妙。青龍偃月刀由沒有聲息變成破空呼嘯,到此全場始知他剛才用的竟是虛招,真正的力量集中於此旋身疾砍的一刀。
連張飛都歎為觀止。要知若先一刀是注足功力,後一刀絕不能像如今的淩厲驚人,倉卒變招隻能予敵可乘之機。說到底仍是他的步法生出作用,令虛招成為深具威脅的必殺一刀,使華雄不得不全力反應。亦正因是由虛變實,才讓對方看不破摸不透。
“當”!
華雄施展渾身解數,勉力挑中關羽必殺一刀的刀鋒,但狂猛地內勁侵體而來,華雄慘哼一聲,往前跌倒地上,關羽哈哈再笑,足尖點地,一個旋身搶到他身後。
兩人位置交換,除非能擊殺對方,否則再難退返己陣。
華雄一個旋身,擺開架勢,力圖反攻。
關羽大喝一聲就那麼一刀劈在空處,生出的氣勁狂飆,卷起一蓬塵土,形成一個氣勁力場。華雄生出要仆跌過去的駭人感覺,在關羽一招比一招驚奇、一招比一招出乎意料之外的淩厲刀法下,他本是大足的信心所餘無幾。狂喝一聲,九環刀疾劈而去,取的是關羽刀勢朝下露出的上身。隻要關羽稍稍閃避,他就可越過關羽返回己陣。
關羽嘲笑道:“無恥之徒,不是想逃跑吧?”刀往上挑。
“鏘”!
關羽紋風不動,華雄卻往後跌退。
關羽用上卸力借勁打勁的奇法,華雄那能不吃虧,何況華雄本身功力就要遜於關羽。
關羽雙目不眨的注視退移開去的華雄,到對方終於站定,化繁為簡,一刀劈出。
在眾人瞪目結舌下,關羽人隨刀走,一縷輕煙般越過與對方間的距離,朝敵照頭照臉的劈去。
華雄感到前所未有的氣虛力怯。最要命是從交手開始,主動全操縱在對方手上,要他往前他往前,要他退後他退後。
關羽這看似簡單的一刀,刀勢卻把他完全籠罩,氣勢緊鎖下,他是避無可避,在絕不心甘情願的心態下被牽著鼻子去硬拚。
“當”!
華雄雄軀劇震,再退三步。
關羽本以為至少可令華雄吐一口血,想不到隻能把對方震退三步。
關羽深吸一口氣,作出個要往華雄左側搶去的姿勢,包括張飛和曹操在內,在他姿勢形成的刹那,誰都以為他是重施故技,想移至華雄刀勢弱處另組攻勢。
華雄當然也有這錯覺,但他和旁觀者不同,因是性命悠關,必須爭取時間先一步作出反應,立即側身運刀,借扭腰的力量,刀速達到頂峰,希望能對關羽迎頭痛擊。
豈知關羽動作由往側變成朝前,勁貫刀鋒,照華雄頸側割去。
全場鴉雀無聲。
華雄急怒下倉皇變招,再沒有沉穩如山嶽的高手風範。
關羽倏地衝前,身形能毫無阻滯的穿刀影而過,在不聞兵器交擊聲下,抵達華雄身後。
全場靜至落針可聞。
“蓬”!
華雄傾金山、倒玉柱的直挺挺仆往地麵,揚起塵土,鮮血橫流。
諸侯一方爆起轟天采聲,袁紹令旗一揮,往敵陣殺去。張飛更是勇不可當,如虎入羊群,趕得華雄的敗軍四散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