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永恒長眠的並非亡者,那詭秘的萬古中即使死亡本身亦會消逝。”
“嘩啦。”翻動泛黃而有些發硬的紙張。
“我從地球剛生成就待在它的內部,看著蒸騰的地球逐漸降溫,大雨傾盆而下,淹沒原始地麵形成原始海洋。”
“我看著海洋第一個生物的誕生,它們利用紫外線和海裏的有機物生存了下來。它們不斷變化著,體內組織越來越多,越來越複雜,從最初的海底,它們拚命往上遊,最後躍出水麵來到陸地。它們長出四肢,越長越長,長到可以抓住樹幹穿梭在樹林。我遞給他一把石斧,他開始在石頭上寫寫畫畫,我也和他一起寫寫畫畫。我知道,我們的每一筆,都會讓未來的人驚豔。”
“我看著他們一代又一代,不斷換著新麵孔。當他們的後人在激動地講述先輩的事跡時,我在一邊旁聽,回憶著他們先輩的一舉一動,然後說上一句:原來過了這麼久了啊。”
她合上書,因為有人已經醒了。
“早上好。”她朝少年露出了笑容。
空氣中混雜著泥土和茅草的味道,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感受得到這返璞歸真的氣息。門外是垂下的茅草屋簷,還有久違的藍天和樹木。照射進來的陽光讓人放鬆,連漂浮的細塵都是懶洋洋的。
“你是誰?我現在在哪?”
“遠離鬧市的鄉下。我叫伊登,你呢?”
“派森。奇怪,我記得我還在醫院躺著,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在這裏了……”派森邊說邊打量著。
眼前這位女孩坐在了一塊木樁上,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要說為什麼的話,還是因為她的頭發潔白得像雪一樣,無論是灰色的外衣還是白色的連衣裙,都給人一種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氣質。
“你是我昨晚在草堆裏發現的,那時你已經昏過去了,我費了一些功夫把你拖到了這間廢棄的屋子裏。”
“草堆?完全沒印象。”派森搖搖頭。“而且,我在快醒的時候好像聽到了誰在說話。”
“誰在說話?”伊登確認般地點點頭,好像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是我在讀書喲。”
“不不,好像是說的是什麼……永恒長眠,詭秘的萬古……什麼的。”派森甩了甩腦袋,“先不說這個,你為什麼會在這?”
“我嘛……”伊登稍稍思索了一番,“隻是一個為了遠離城市的喧囂而來到鄉下的喜歡看書的普通人罷了。”
“這樣啊。”派森點點頭,用手撐著地麵想努力站起來,卻在剛站起來的時候雙腿突然一軟。
“哎小心!”
呼,差點就摔了下去。派森心裏鬆了口氣,他抓住伊登伸過來的手臂,本想好好道謝一番,卻感覺到了違和。本以為手中是纖細的手感,取而代之的是更細的、堅硬的東西。
這個觸感該不會是……
伊登調皮地朝他眨眨眼,在派森的注視下,不緊不慢地擼起袖子,露出了還粘著肉沫和脂肪的骨頭。
好惡心!各種糟糕的念頭湧上心頭!
“呱!我不要看口牙!”
“真過分,都什麼年代了還在害怕亡靈呀。”
這是他暈倒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
“我看著一塊又一塊的巨型石磚被奴隸們來回運送,我看到人們為紀念他們偉大的女神而興建神廟,我看到數百個工匠日日夜夜塑形燒製陪葬品。我總是在完成後才知道他們在建什麼。我笑了笑,就是因為他們現在如此的大張旗鼓,才為後來的人們提供了無窮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