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君一直等到窯主和狗在崖頭上消失,才接著把信看完。王風在信的最後說,他遇到了兩個好心人,一個是王叔叔,一個是張叔叔。兩個叔叔都對他很關心,像親叔叔一樣。王明君把信捏著,卻沒有說信的事兒。對窯主的突然出現,他心裏還驚驚的,吸溜了一下說:“我看這個窯主是個老狐狸,他是不是發現咱們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了?”
張敦厚說:“不可能,他是出來遛狗,偶然碰見我們了。狗不能老拴著,每天都要遛一遛。你不要疑神疑鬼。”
王明君不大同意張敦厚的說法,說:“反正我覺得這個窯主不一般,不說別的,你聽他給狗起的名字,希特勒,把‘希特勒’牽來牽去的人,能是好對付的嗎?”
“不好對付怎麼的?窯上死了人他照樣得出血。你隻管把點子辦了,我來對付他!”張敦厚把信要過去,看了一遍。他沒把信還給王明君,冷笑一下,就把信撕碎了,跟撕毀照片一樣。
王明君不悅:“你,怎麼回事兒?”
“我怎麼了?”
“我自己不會撕嗎?”
“會撕是會撕,我怕你舍不得撕!”
“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這要問你,你是不是同情那小子了?”
王明君打了一個沉兒,否認說:“我幹嗎要同情他!我同情他,誰同情我?”
張敦厚說:“這就對了,你想想看,這信要是發出去,就等於把商業秘密泄露出去了,咱們的生意就做不成了。就算咱硬把生意做了,這封信捏在人家手裏,也是一個禍根。”
“就你他媽的懂,我是傻子,行了吧?我把信要過來為什麼?還不是為了隨時掌握情況,及時堵塞漏洞。我主要是想著,這小子來到人世走一回,連女人是什麼味兒都沒嚐過,是不是有點兒虧?”
“這還不好辦,把他領到路邊飯店,或者發廊,找個女人讓他玩兒一把不就得了。”
“把這個任務交給你,你帶他去玩兒吧。”
張敦厚不由地往旁邊躲了一下,說:“那是你侄子,幹嗎交給我呀!有那個錢,我自己還想玩兒呢。再說了,咱們以前辦的點子,從來沒有這個項目,誰管他日不日女人。”
王明君指著張敦厚:“這就是你的態度?你不合作是不是?”
“誰不合作了?我說不合作了嗎?”
“那你為什麼斤斤計較,光跟我算小賬?”
張敦厚見王明君像是惱了,作出了妥協,說:
“得得得,錢你先墊上,等窯主把錢賠下來,咱哥兒倆平攤還不行嗎?”
張敦厚主張當天下午就帶王風去開壺,王明君堅持明天再去。兩個人在這個問題上又產生了分歧。張敦厚認為,解決點子要趁早,讓點子多活一天,就多一天的麻煩。王明君說,今天他累了,沒精神,不想去。要去,由張敦厚一個人帶點子去。
張敦厚向王明君伸手,讓王明君借錢給他。王明君在他手上狠抽了一巴掌,說:“借給你一根雞巴,拿回去給你妹妹用吧!”
不料張敦厚說:“拿來,拿來,雞巴我也要,我燉燉當狗鞭吃。”
“沒有你不要的東西,我看你小子完了,無可救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