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抹了抹袖子又點了幾下頭:“對...對,先去安置好!這幾天要多補補身體才是!”
江澄也將懷中的孩子放到了萬念的身側,萬醫師朝江澄點點頭後,推著母子三人去到了她暫居的巷子裏。
眾人目送著他們進去後,江澄才蹙眉對著老者道:“老先生,藥還剩多少?”
老者深吸一口氣平複情緒後,冷靜道:“還剩不到三十顆。”
江澄喃喃道:“不剩三十顆...”
藍曦臣此時道:“人還有很多,藥卻不夠了...老先生,是否還能再做一些?”
老者遲疑著點頭:“能是能...隻是也得需要一些藥材方才可以。”
藍曦臣:“那煩請您將藥單寫下來,我們去尋一尋,總歸會有法子解決的。”
老者在隨身帶著的藥箱內翻找了片刻,便拿出了一張紙遞給了藍曦臣。
老者:“這是我製藥時留下的手稿,最後的三十五味藥材就是你們要尋的。前二十六味藥很常見的,我這裏都有,你們便從二十七味往後找吧,隻是...我也不能確定一定能找到,畢竟這裏離山太遠了。”
阿閔突然道:“我來吧,我來帶你們去找。”
三人齊齊回頭看向他,他舔了一下幹燥的唇:“府邸有很多藥材都是我跟著人去采購的,嗯…我想我見到不會認不出來的。”
...
三人禦劍在上空的時候,江澄忍不住去看藍曦臣身後的少年。
對方仍然怕高,讓江澄意料之外的是他沒有粘著自己,而是主動選擇了藍曦臣的劍。
此刻的少年緊緊閉著眼睛,頭上高高紮起的馬尾被風吹的四處飛舞。
他雙手緊緊抓住了藍曦臣腰間的衣服,不肯睜眼一瞬。
三人落地後,阿閔的心髒才堪堪掉到實處。
他帶著二人穿過一個個貧瘠卻又險峻的山頭,才終於到達藥穀。
徐閔文:“這裏是徐府藥童來采藥的地方,因為路途遙遠,徐家便在山穀裏麵修了一個落腳的木屋,我們先去那邊看看有沒有收集好的藥材,如果有的話,那就節省一大半時間了。”
藍曦臣:“是不是要到你回府的時辰了?府上人要是發現你跟著我們逃跑了,徐宗主會不會罰你?”
阿閔走在最前方,聞言搖了搖頭:“不會,他應當還未回府,守衛若是發現我不在了,通風報信也不知去哪兒尋人,所以隻要在我爹回府之前回去就行了。”
江澄聽完徐閔文說話,抬頭看了過去,少年的背脊一如初見他跪在院中一樣挺拔,隻是不知何時起,他不再纏著要跟著自己回雲夢。
江澄心想,可能見到外城的一切後,這個孩子已經有了比給自己重造金丹更重要的事——那就是他的百姓。
株洲若是繼續留在徐若間手中,那麼外城流感便隻是一個噩夢的開始。
江澄不知何時鬆了一口氣,心想如若阿閔真是這樣的打算,那他可能不會走上以前的老路,這對自己來說足以算得上是一個好消息。
木屋漸漸出現在視野間,江澄一邊遠遠的打量著,一邊又深思阿閔當年究竟是如何當上家主的。
如他所說,他的父親並不待見他,甚至想殺了他,那家主之位是如何傳給他的?
江澄隨手摘下身側的一朵野花緩緩思考,走神之餘,已經將手中的花遞給了藍曦臣。
餘光突然瞥見遠處有什麼東西一晃而過。
他立刻叫住前麵的少年:“阿閔,木屋的藥童最近都在這裏嗎?”
阿閔聞言回過頭來,發尾的珠串打在了他的側臉:“不會,藥童都跟著我父親走了。”
江澄又道:“此處還有誰會來?”
阿閔眼珠轉動片刻:“沒有,株洲四麵都是水。內外城中的碼頭到這裏的山頭,少說也要行三天的船,這還是認路的情況下。”
藍曦臣一手持花,眯起眼看向了遠處:“那木屋外,我為何看到了有人?”
阿閔聞言立刻回頭,他因著深夜常常苦研藥書,視力並沒有那麼好。
可他還是於朦朦朧朧中,看清了木屋外的人影。
黑衣紅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