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暗一片,籠罩著一層黑壓壓的雲,連帶著空氣都染上了些許沉悶。
宋纖塵將頭上被風吹的左搖右晃的雨笠正了正,又抬眸望望天。
今天的風很大,空氣濕潤潤的,看樣子,不久之後會降下一場傾盆大雨。
他低頭掂了掂手中的竹簍,毫無重感,裏麵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家裏很久沒吃上肉了,今天天一亮宋纖塵便出了門,本想著多打幾條肥大的魚,讓家裏人吃上一頓好飯。
誰知,蹲了一天,別說肥大的魚了,連小魚的影他都沒見到,甚至還趕上了即將到來的暴風雨。
沒辦法,他這個人天生就帶黴運。
他打獵的技術倒是不賴,可壞就壞在,每次出門幾乎都碰不上獵物。因此,家裏吃不上幾頓肉,後來,宋清越一降“聖旨”,他就從打獵人晉升為了打漁人。
可誰能猜到,打漁人的運氣也沒能好到哪裏去。
想到這裏,宋纖塵不禁微微歎了口氣。
看來今天回家又得挨他爹的訓了。
他爹,宋清越,方圓十裏出了名的暴脾氣,小孩見了繞道走,老狗見了低頭過,從小到大,他還從沒見過哪個硬茬敢碰他爹這顆釘子。
堪稱是無人能敵,無人能比。
還不等他傷感完,正在此時,一道女聲響起:“誒?小塵,還沒回家呢?”
宋纖塵一愣,隨即轉身。
女人接近四十歲,身著草衣,頭戴一頂雨笠,正艱難的舉步前行著,一隻胳膊正橫在臉前,擋著風。
等她走近了些,宋纖塵才莞爾道:“春姨,你今日怎麼也上山來了?”
春姨埋怨道:“我家那死鬼啊,前些天喝多了酒,上山把腿給摔折了,走不得路。”說著,她拍了拍自己腰上掛著的竹簍,裏麵傳來一陣沉悶的沙沙聲,道:“這不,我今天上山給他摘點草藥回去。”
宋纖塵了然,心道:“運氣這方麵,人和人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仿佛看出了他在想什麼,春姨莞爾一笑,在衣袖裏摸了摸,摸出兩個鮮紅的野果來。
“給。”她道。
宋纖塵微微抿唇,略一思索之後,還是決定不跟春姨客氣了,伸手接過,道:“謝謝春姨。”
春姨道:“以後再獵不著東西,也別為難自己了,還不如去山上摘幾顆野果來得實在。”
宋纖塵微微汗顏,心道:“爹吃出來一隻蟲以後,就再也不讓我摘野果了。”
天空終於下起了細雨,連著風一起吹打在人臉上,冰冰涼涼。
春姨道:“好了,我們快些走吧,等會兒這山裏啊,可就不安全了。”
宋纖塵點頭,跟著春姨加快了腳步往前走。
家裏的光還亮著,宋纖塵進門,抖了抖身上的水,還不等他將雨笠摘下來,宋安榮便撲了過來:“哥,你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晚,我差點以為你出什麼意外了。”
宋纖塵朝屋外望了一眼,雨勢已經大了起來,他道:“外麵的風太大了,山路不太好走。”
他四下看了看,皺眉道:“安榮,爹還沒回來麼?”
宋安榮道:“沒呢,哥,外邊雨這麼大,爹不會出什麼事吧?”說完,他又撇了撇嘴,道:“都跟他說了早點回來,他肯定又把這事兒忘了,真是個糊塗的老頭。”
宋纖塵無奈一笑,安撫道:“好啦,安榮。”
他摸了摸弟弟的頭,溫聲道:“你在家等著,我去把爹帶回來。”
宋安榮道:“哥,我跟你一起去吧,多一個人多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