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媽媽生下我之後,便得了一種怪病,不能生育了。”
“那……那對於你爸爸來說,的確有些殘忍。農村家庭裏沒有男孩子撐門立戶,往往是受人欺負的。”
“那你呢?你是一個男孩子,怎麼也受人欺負呀?”秦姐反問道。
傻子木棍一時語塞,旋即笑說:“我呀,雖然是一個男孩子,但我生下來就是一個傻子呀,不然的話,別人怎麼叫我是傻子木棍呢?傻子隻能算是一個廢人,而不是男人。”
“你倒是會說,油嘴滑舌。我就不明白了,女孩子咋就不能撐門立戶呢?”
“這個嘛,也不是由哪個人來決定的,這是由一種傳統習俗來決定的。幾千年下來,都是男娶女嫁,便是隻有女兒的,招一個男娃進屋,一樣不受人待見呀。”
“又不是什麼好傳統,幹嘛不能改?”
“改?當然可以,但一個人的能力總是有限的,大家不想改的時候,你一個人怎麼改?要不,我到你家上門,給你們秦家做上門女婿去?”
“你?”
“看得中不嘛?”
“不是這個問題。剛剛我說到哪兒了?”
“你說你父親重男輕女呀。”
“對頭,自從生下我之後,我媽媽就得了一種怪病,後來再也沒有生育了。我爸爸便天天和她吵架,動不動就打她,我媽媽受苦不過,跳長江裏淹死了,屍體也是好幾天才從江汊裏撈上來的。”
“太慘了,怎麼走上這條路了呢?”
“一個女人,不僅得不到男人的愛護,反而天天受到打罵,對生活失去希望,活下去也沒有尊嚴,還能怎麼地,隻有死路一條了。”
“那你爸爸呢?沒有傷心?”
“他倒是後悔不已,可是什麼都晚了,我媽媽再也活不過來了呀!”
“然後呢?”
“然後他就喝酒,耍酒瘋,拿我出氣,到現在,我身上還有一道印跡,就是他拿牛鞭抽的。當時痛得我幾乎昏死過去!從此,我從家裏逃出來了,四處流浪……”
“也做了乞丐嗎?”
“那時我有十多歲了,又是一個女孩子,我心裏害怕,有一個好心的老婆婆收留了我,我在她家裏住了下來,幫她做飯洗衣收拾屋子。她以撿破爛為生,我也幫她撿破爛。後來,她死了,我也長大了,出脫得比較整齊,自己去找了一家發廊學習理發。誰知那家發廊卻是做那種事情的,我在裏麵自然不能幸免,也跟著那些姐妹做了那種事兒。”
“秦姐姐,你這經曆夠豐富的,可以寫上一本書了。”
“笑話,秦姐連話都說不清楚,一二三四五都認不全,還能寫書?寫出來,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也許,也許你爸爸還在等著你回去呀?”
“算了吧!今生今世,我再也不想見到他了。”
“那你真的不想他麼?”
“想呀,夢裏想著我的媽媽,偶爾也想著爸爸。但醒來之後,就再也不想了,隻想恨他!”
“他有他的難處,你恨他有什麼意義呢?就像你現在這樣,吃得好,穿得好,玩得好,而他在農村,一天三頓飯也不知能不能管飽?秦姐姐,依我看,咱們還是回去看望一下你爸爸吧?就當是我這個做女婿的去見家長,可好?”
“你?女婿?啥意思?我什麼時候說要嫁給你了?如果我要嫁給你,那她們幾個還不把我給撕爛吃了?噫,小林子,你不會想一下子娶上五朵金花吧?”
傻子木棍聽了這話,嘻嘻笑著,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