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華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精光,心裏閃過一絲疑惑,可是看著她依舊往傷口上倒著烈酒,他一向泰山崩於麵前而色不改的麵龐也有些動容。
難道這女人就不痛嗎?
“其實習慣了就好了。”她當初在熱帶雨淋裏執行任務,結果不小心遇上了超級巨蟒,最後她斷了三根肋骨才活過來。比起那時候的疼痛,這些真的不算什麼。
“習慣?”鍾離櫟詫異的反問,顯然是不解。她一個郡主怎麼會習慣這東西?
“對啊,其實一開始確實很痛的。不過你要是嚐過比這還痛的也就覺得不過爾爾了。”放下酒,拿起一旁的小刀不做一絲遲疑的往傷口處割去,瞬間濃重的血腥氣再次蔓延,而夢傾絕對此也隻是皺皺眉“一開始我也不敢自己下手,可是到了後來我就不敢讓別人下手了。總覺得,自己的命握在自己的手中踏實一點。”
泛著烏黑的血肉掉落在地上,夢傾絕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將手中的刀子一扔,一邊拿起那燒酒衝刷傷口一邊虛脫似的一笑:“長痛不如短痛,其實咬咬牙就過去了。”
她的聲音因為虛脫而變得很輕,但是落在三人耳中卻比一塊巨石砸在心底都要沉重。咬咬牙就挺過去了。這個女人,究竟都經曆了些什麼?一時間,他們似乎都明白她骨子裏的冷漠和殺氣究竟來自於哪裏了。
清洗、上藥、包紮······處理傷口的整個過程中,三人始終沉默不語的站在一旁看著。見她纖纖素手手指靈活的就包紮好傷口,三人眼底又是同時一暗,這手法······該是多少次傷痛換來的。
處理好一切,夢傾絕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然後看向夜華:“是誰?”
三人先是一怔,隨後就都明白她要問的是什麼問題。屋裏的氣息一冷,隨後夜華的聲音才像是從冰麵拂來一般透人心涼:“是宮裏的人。”宮裏的人。夢傾絕慢慢的琢磨這四個字,隨後一抹嗜血的弧度在唇角緩緩勾起,直看得三人心裏一涼。而鍾離櫟,更是暗淡的垂下眸子。
他在知道鍾離肖要刺殺她的消息之後就飛快的趕來,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如今,她又知道背後之人是鍾離肖,而他現在又還沒完全和他們斷幹淨,她······
還有機會嗎?
苦澀的滋味在心底蔓延,讓他幾乎難過的要昏死過去。可就在這時,一道溫柔的目光突然朝他看來,抬頭一看,卻見夢傾絕正暖暖的看著她,棕紅色的眸子裏沒有一絲的厭惡與排斥,有的隻是柔情與感激。讓他心底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你該休息了!”夜華看二人旁若無人的脈脈傳情,立刻吃醋的站到二人中間,霸道的阻攔二人的視線。把夢傾絕粗魯的按倒在床上,給她蓋好被子後就拉著鍾離櫟離開了竹屋。
“他······發什麼神經?”夢傾絕歪歪腦袋,不解的看向溫子竹。
溫子竹淡淡的笑了笑,看著躺在榻上的夢傾絕,踱步到她的床邊然後在她的身側坐下。見她瞪著眼睛看著自己,眸光一閃,微抿的唇角緩緩勾起:“楚子筱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