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雪寧卻道:“要我將你引薦給燕臨,倒也未嚐不可。不過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先問一問你。這也是我今次來的目的所在。”
周寅之不動聲色:“姑娘請問。”
薑雪寧便道:“周千戶的處置還沒下來,你卻已經急著請我為你引薦燕臨,除了想要謀個千戶之位外,恐怕還有興武衛那邊查平南王舊案,要你潛到勇毅侯府,查個清楚吧?”
“嘎吱!”
尖銳且刺耳的一聲,是周寅之渾身汗毛倒豎,豁然起身時帶到了座下的椅子,讓那椅子腿劃在地上拉出的短暫聲響。
他瞳孔緊縮,盯著薑雪寧。
目光裏是全然的不敢相信!
要知道這件事他也是前兩天才聽見風聲,今日衛所的長官剛將他叫進去做了一番吩咐,本是機密中的機密,他甚至沒有告訴過任何一個人!
可現在竟被薑雪寧一語道破!
她從何得知?!
薑雪寧看了周寅之如此強烈的反應,哪裏能不知道自己竟然猜對了?
這一時湧上來的卻是悲哀。
難怪上一世周寅之下場淒慘。勇毅侯府被牽連進平南王謀反舊案,抄家流放,實與他脫不了幹係。也難怪後來謝危要使他身受萬箭而死,還要割他頭顱掛在宮門……
而這條毒蛇,竟是她當年引給燕臨的。
薑雪寧微微閉了閉眼,道:“周寅之,你若想活,我教你個好。此案關係重大,萬莫與之牽連太深。辦成了或許平步青雲,顯赫一時;可再等久一點,我隻怕你身首異處,死無葬身之地!”
薑雪寧與周寅之攤牌之後,又與他說了有半刻才走。
天色不早了,她怕回去晚了母親又罵她了。
棠兒看到薑雪寧臉色不好便問道:“姑娘,你臉色不太好,可是有什麼心事。”
薑雪寧望著周府的大門:“我隻是在想來找周寅之是不是來錯了。”
薑雪寧想起上一世在躲雨時張遮和她說的話;不敢勞娘娘移履,不過微臣也有一言贈與娘娘須知人貪其利與虎謀皮卻不知虎之為虎便是以其凶性天生不因事改,今日與虎謀皮他日亦為虎所傷,娘娘好自為之。
棠兒看了薑雪寧發呆便呼叫薑雪寧:“姑娘!”
薑雪寧愣了一下便道:“沒什麼,隻是想起一個人說的話。希望這次提醒,能夠有所改變。”
棠兒笑了笑便道:“姑娘想的是燕世子。”
薑雪寧帶點傷感的語氣道:“不。是一個很憎惡我的人。”
薑雪寧上了馬車後,棠兒也跟著上馬車,棠兒想不懂薑雪寧的話,剛才說到燕世子也有點不高興,感覺姑娘怪怪的,馬車往薑府趕去,棠兒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便不在思考而對著薑雪寧道:“姑娘,你對周大人說那麼多,他會幫你嗎?”
薑雪寧搖頭,她太了解周寅之了,比他還了解自己:“我的話隻能敲打他,若他心中還想辦那事,我亦無力挽回,周寅之現在就是一個賭徒,看他怎麼押,我估摸著他兩邊都押,兩邊都不想得罪。既然參與薛燕兩家的爭鬥想要全身而退想得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