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試已過十餘日,有那不中又沒太多交際的學子早已返鄉,隻剩當地士紳仍在招待尚未返鄉的新晉舉人老爺。這唐昭中了解元,自然在受邀之列。這些天裏整日間觥籌交錯,平日裏自詡風流的倒還如魚得水,可苦了唐昭這類寒門子弟,從前哪有過這許多應酬。
自發榜日起,唐昭一直想要返鄉,又不好駁了請帖,好不容易前一天沒有宴帖,這天早起正要趕路,卻又被這位新興侯第二子堵在客棧。
“唐兄這幾日讓在下好找,今日總算碰到了。”說罷,顧言打開折扇,頗為瀟灑的扇了幾下。“當日唐兄匆匆一別,說過他日高中必定把酒言歡,今天唐兄可萬不能爽約。”
“小弟今日正要返鄉...”看著這位不請自來的顧公子眼中似有失望,唐昭歎了口氣“好吧...”
在客棧二樓開了桌酒席,推杯換盞幾輪,二人愈漸熟稔。平日裏不常喝快酒的兩位四隻眼睛都有些發直。這位二少爺自來熟的道:“我今年十九,大抵虛長你一歲,以後你我兄弟相稱便可。來,賢弟,再來滿飲此杯!”也不及唐昭回應,自顧自一口飲盡。
唐昭無奈陪飲一杯,還不及放下,卻見顧言再次舉杯:“賢弟啊,祝你來年會試高中,殿試一舉奪魁!”
唐昭趕緊喝完剛倒滿的酒杯,捉住對方又要拿壺的手,說道:“嚴興兄幾次三番來找小弟,不知有何見教?”
“哦~就是久仰賢弟大名,怎奈何一直緣慳一麵。前些時日打聽到賢弟在福興樓小聚,所以才會冒昧前往。”卻又暗自嘀咕:“還不是平日裏父親總拿我與你比較...”又想到父親麵容嚴肅手拿藤條,兄長抱胸在側不發一言,不經意間竟打了個冷顫。
“小弟些許薄名,怎抵得上新興侯安民一方之威名,嚴興兄謬讚了。”
“欸?你怎知家父是新興侯的?”顧言有些無語。
“前些日初見嚴興兄時,小弟先行一步。許久後方才發現書籍落在福興樓,取書時小二告知的。”提及當日之事,唐昭有些赧然。畢竟剛打了聲招呼就匆匆告辭,害對方又苦尋自己多日。“對了,今天怎麼不見兄長幼弟?”
“幼弟?啊!那一日賢弟見的乃是我表親,平日頑劣。今日功課尚未完成,還在家中溫習。”這位二公子還未從自己的腦海裏驅走父兄。提及功課,想起自己父親臨行之前罰抄的經義,再算算父兄歸期就在三兩日間,這位二公子冷汗冒了出來,再坐不住。
“賢弟啊!今日且到此處,來日愚兄再來拜訪!”說完起身施了一禮,未等還禮,猝然離席,匆忙間竟似兩人初見。隻不過二人倒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