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老貓頭兒平躺著,身上插著剛剛電擊療的管子,渾身早已痛得麻木。
“再這樣下去,我非死了不可。”歎息著,手卻無力掙紮,隻能睜著兩隻魚骨白的眼睛,突兀無神地望著天花板。
自從上次鬼洞探秘出來後,他每天早上總要對著家人暴打一頓,一周之後,全家上下都青一隻眼白一隻眼,渾身沒一處好皮膚。最嚴重的是他老婆,從脖子到腳踝,處處都是刀傷割痕,小腿肚子上的肉還生生被咬去一整塊,現在腳化膿臃腫潰爛,裏麵還能隱隱看到白色斑點黴菌,最外麵的肉卻被殷紅血跡覆蓋。
最奇怪的是老貓頭兒,傷害全家後他一點記憶都沒有,發作起來,隻要一看到血,就全身抽搐,然後瘋子一般衝過去,吸上血就停不下來。到了晚上月亮出來,他就對著皎潔的月光哀嚎,那份悲傷和絕望,仿佛整個世界都拋棄了他。這莫名其妙的病,讓所有人都束手無策。最後家裏人沒有辦法,隻能找了幾個小夥子幫忙,一起把他捆綁到了心理谘詢室。
谘詢室年輕的心理醫生們頭一回見到這情形,害怕得不敢接手,再三推脫,最後層層上報,來到了莫醫生的案頭上。
莫醫生,35歲,心理谘詢室資深院長,哥倫比亞大學心理學係博士畢業,是本城最年輕有為的心理谘詢師,年紀不大,診術卻相當高明,5歲開始就跟著美國最權威的心理導師杜醫生學習,12歲就被斯坦福大學心理專業本科破格錄取,17歲哥倫比亞大學博士畢業,其學術成就卓越斐然。之後回國,在本城開辦了心理谘詢室,不到一年時間,就風靡全國。二十五歲就成為全國最權威心理醫師,就連那些七八十歲的老醫師也甘拜下風。當下,他剛剛結束演講,回到辦公室,正翻閱著這奇怪的病例。
‘小悅,帶我去看看病人。”莫醫生摁了摁谘詢室的傳話鈴,對著助理小悅說到。
小悅是莫醫生助理,當年本城985大學的優秀畢業生,自小喜歡疑難雜症推理懸疑,總夢想著當俠女替天行道。一畢業就來到谘詢室,被莫醫生招聘進來做助理。她在這個崗位上一做就是十年,是莫醫生最得力的下屬。歲月磨練,如今已為人母,她是這個谘詢室的見證者。
接到莫醫生的信息,她推門而入,消瘦的臉龐,突出的五官,溫婉的氣質配上一身典雅職業服飾,得體而幹練。
小悅帶著莫醫生,推開老貓兒的病房。看到了床上快幹枯成骨頭的老貓兒。莫醫生說不出來為什麼,就覺得老貓兒身上散發出來的腥氣,似曾相識。
隻是一眼,他就看到了老貓兒背後的那個能量團,正散發出淡淡的紫色光暈,光暈背後似乎被神秘力量操控著,如一個漩渦般來回打轉,怎麼也散發不出光來。
粒子逃離?
十二歲那年,就是他被斯坦福破格錄取的那一年,也是這樣的腥氣,也是這樣的粒子逃離。當年自己還是個不大的孩子,杜醫生接手了一個案子,帶著他一起診斷治療。他隻記得因為這股腥氣,杜醫生和他夜夜做噩夢。可是醫生的專業素養逼迫他們一直堅持找到病人的心魔。可惜最後治療還是失敗了。臨走之前,那個病人對著杜醫生笑著說謝謝,說完之後就突然開槍在杜醫生麵前自殺了。他清楚記得那人的血濺到自己身上的感受,那般血腥、無奈、苦楚,卻又那般難以釋懷。你看到滿地的血,帶著罪惡之尾,在地上徘徊掙紮,似乎裏麵流淌著紅黑色的憤怒、怨恨,而更神秘的是,透過地上這灘血,你的思緒立刻被帶到銀河之外的宇宙,那裏是一片漆黑,漆黑之外還是漆黑,天地連成一片混沌,沒有萬物,沒有聲音,四周都是死一片寂靜,連光在這裏也無處逃逸。你能感受到一個血盆大口已經張開,住進你腦海,可是你無法掙紮,連喊一聲都沒有力氣,這是何其神奇的一種切身感受。他記得當時自己年幼,剛看到這一幕,就被杜醫生捂住了眼睛送到了門外。隻是那麼一霎那,他自己的靈魂就已經被震觸,此生再也無法忘懷。而神秘詭異還沒有結束,自己最尊重最親密的杜醫生,沒過兩天,就莫名其妙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