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靈驤見這鼎金燦燦地,模樣鑄得甚是好看,就很好奇地彎下腰去,想把它撿起來仔細瞧個清楚。剛把手伸出,還源忽然象是很恐懼的說道:“別動它!”伏靈驤一怔,便住了手。成棟等一眾人都帶著困惑的眼神望向還源,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還源似乎是喘了一口氣,微停了停,把目光轉向胡靈玉,問道:“胡姑娘知道這鼎的來曆?”胡靈玉先是點了點頭,隨即又搖頭,說道:“這鼎……我也隻是聽師父說起過,據說是一位仙人當年未得道之時煉製丹藥所用的器具。因為這鼎的實際功用與那仙人的最初設想出入甚大,沒能煉製成仙丹,反倒具有克製妖性的效用,於是那仙人便把它命名為煉妖鼎。後來那位仙人得道飛升,就把它作為禮物送給了鬼帝周乞,鬼帝周乞一直用它來製服一些比較厲害的妖魔。隻是那位仙人究竟是誰,卻沒聽師父說過……我所知道的有就這麼多了。”還源微微頷首,說道:“如你所說,這鼎原來果然是用做煉治仙藥的。我再告訴你,那位製鼎的仙人,其實就是你的師祖戽堍真人。”
胡靈玉驚愕道:“你……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她一直對自己的師門信息諱莫如深,根本不會向任何人提及,現在還源卻很肯定的說出了這一句話,當真讓她吃驚不小。見胡靈玉沒有進行反駁,旁邊應許兒也睜大了眼睛,已明白還源所言十有**是實情了,便問道:“戽堍真人?天界有這樣一位仙人嗎?我怎麼都沒聽人提起過?”還源淡然一笑道:“天界真仙數以千萬,誰會每一個都記得?”說著還源虛空一把,竟將煉妖鼎抓握在手中,轉望著眾人,說道:“鬼帝周乞並不知道戽堍真人所鑄此鼎除了不能煉製仙藥之外,甚至連妖魔也製服不了……”胡靈玉似是不想聽他詆毀自己師門聲譽,麵色倏地一冷,道:“一派胡言。”
還源也不生氣,仍是一副淡然神態,隻將那鼎高高托起,繼續說道:“這不是我在胡說八道,胡姑娘,你可知道你的師父為什麼不肯讓你透露出他的來曆?”胡靈玉冷哼一聲,把頭扭在一旁,做出十分不屑的樣子,卻又暗暗把耳朵豎起,想聽聽還源接下來會說些什麼。成棟剛還在猜測還源為什麼聽到謝莊生的名字就會變臉色,現下又見胡靈雨同還源的言語上開始不對路了,早已是摸不著頭腦,犯了迷糊,這時幹脆就插了一句:“我媳……啊……胡姑娘的祖師爺是個仙人,多半她的師父也不會是個大俗人吧,這有啥好稀奇的?”還源卻不理成棟,仰著一張紅臉膛,漫吟道:“祥雲遮秋月,彩雲開花無人見;薛姬如玉屏,雙菊葉落真可歎。”
胡靈玉乍聞還源這一聲漫吟,頓時靨紅如酡,羞中帶憤,勃然怒道:“薛還源,你到底是什麼人?”還源正容道:“薛還源就是薛還源,如假包換。”伏靈驤聽了還源的那一句漫吟,卻偏著頭想了想,道:“這不象是詩詞,這……這……”他忽然見還源似笑非笑地盯了自己,又去盯著伏靈玉,便住了口,沒有把下麵的話便說出來,一時間神態竟然扭扭捏捏。應許兒好奇心起,追問道:“這什麼?”伏靈驤窘迫異常,慌忙道:“沒……沒什麼。”
應許兒見還源、胡靈玉、伏靈驤三人神色古怪,心知內中定有原因,但伏靈驤既不敢說,知道逼也無益,便嘿嘿一笑,暫時不再去追問。成棟與伏靈玉以及那個丫頭見狀卻如墜雲裏霧中,不明就裏。伏靈玉與那丫頭還好,因為心裏對成家生著極大的怨氣,眼下又瞅到成棟就在跟前,暗裏直把牙咬了又咬,對於其餘幾人的談話內容也就根本不去深思。
成棟可不一樣了。他向來就喜歡嚷嚷,此刻懷著對煉妖鼎真相的極大興趣,更是藏不得一句話,於是他開口說道:“還源你賣啥關子?那鼎到底是啥回事,你直接說了不就得了?”
還源道:“這鼎……”剛說得兩字,手中之鼎忽然“嗡”地一聲發響,一道幽風陡然由鼎內生起,頃刻間便狂風大作,竟眾人吹得眼睛也不敢睜開,齊齊在狂風中飛旋起來。及至風止時,成棟喃喃說道:“他奶奶的,真是邪門!”卻聽胡靈玉叫道:“他和那鼎呢?”眾人猜測她說的是成棟,當即四下裏望去,卻哪裏還有還源和那隻煉妖鼎都的影子。
胡靈玉跺了跺腳,恨道:“這個人滿嘴胡話,活該被風卷走!”應許兒說道:“可惜,他還沒有將話說完,那鼎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現在也成了一個謎。”胡靈玉哼的一聲,道:“那也未必是謎……成棟,成棟。”連喊了兩聲,卻沒有發現成棟回應,轉首一望,居然連剛才還在說話的成棟也失去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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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兩個活生生的人在眼前奇跡般失蹤,而且其中一人甚至是自己的丈夫,伏靈玉開始時還是一些兒也不顯得緊張。她仿佛是一名在看熱鬧的過客……不,最初她應該還有些幸災樂禍,因為那其中的一個人是她非常怨恨的人,可是到了後來,她又莫名其妙地覺得揪心,又擔憂著那個人會不會受到什麼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