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它是一條小白蛇,蟄伏在九天之上西池王母蟠桃園內。
它的前身是摻雜在王母娘娘滿頭烏雲中的一絲銀發。有一天王母梳頭時它不慎飄落到玉梳上,晃晃悠悠竟不肯離去。王母憐惜地撫mo了它一下。隻一下,它便立刻幻化為一條手指粗的小白蛇。
王母喜不自禁,把它當成寵物養在了自己的蟠桃園中。從此,這條蛇在仙霧氤氳,花光迷離中開始了一段如夢如幻的生涯。
每當它仰起頭,透過叢叢花枝朝遠方望,總能看到一輪巨大的圓月,象是座瓊樓玉宇,永遠閃爍著魅豔銀光。有一回,它聽到奉王母之命前來摘桃的仙女們說那是廣寒宮,宮內住著位嫦娥仙子,她有一隻可愛的玉兔。
小白蛇像好奇的孩子聽故事般,將她們的話銘記於心。它開始等待嫦娥的出現,等啊等,夜晚來臨了——
廣寒宮內兩扇白玉堆砌的大門輕輕開了,一位身著霓裳羽衣的絕代佳人正翩翩起舞。她足邊臥著一隻小白兔。身後是一株高大的桂樹。
小白蛇傾慕癡迷地仰視著她明豔的容光,每夜都如此,但是後來它漸漸發現,她並不快樂。她時而對鏡自憐,時而獨自擺出種種迷人的姿態。有時她象擁抱情人般去擁抱那株桂樹,淒淒微笑著,然後淚如雨下。
小白蛇百思不得其解。
日子流水般過去,轉眼間已是五百年後。
這天夜裏月亮特別圓,小白蛇見到嫦娥散披長發,跪坐在樹下沐浴,她的玉體被墜落的金黃桂花淹沒了,看上去絕美得令人魂飛魄喪。
小白蛇在一種神秘力量的驅使下,竟褪去蛇皮,幻化成嫦娥的形貌。
第一章
1
寒白的月光撒滿了蟠桃園,已化為妙齡少女的小白蛇,慵懶地支撐著柔弱無骨的嬌軀。她的麵容浮現出宛如嬰兒的紅暈,杏子眼亮如點漆,一頭青絲銀河倒瀉般遮蓋住後身。她朝堆在一旁的白蛇皮吹了口氣,它便化作薄似蟬翼的白紗,裹住她****的胴體。
小白蛇望望月中嫦蛾,再俯身瞧瞧池中倒影,滿意地微笑了。這時她發現身畔一棵桃樹上結滿碩大豐肥的果實,白裏透紅,極是誘人。
她按捺不住饑渴饞涎,爬上樹摘下一隻蟠桃,風卷殘雲般吞入肚裏。頓時隻覺滿口濃甜,香氣四溢。
小白蛇心滿意足地蜷臥樹下,正待睡去,此刻一股奇異滋味竟自她心底滋生,象引燃的火,一直燒到四肢。
她渾身躁熱難當,有一種說不出的脹痛,一顆心劇烈狂跳著,身子忍不住亂扭亂撞。漆黑的眼眸裏閃動著幾星粉紅色的邪異火花。
她決定離開這片居住了五百年的樂土仙鄉。
小白蛇匍匐在地,她還未學會走路,隻好依舊象蛇一樣爬行。她繞過株株桃樹,穿過叢叢芳草,終於來到了一個靜寂的丹房裏。
房內正中放置著一個黃金鑄成的大火爐,上麵雕刻著青虯白螭。爐內不斷冒出縷縷桃灰色的煙霧,散發著誘人墮落的迷香。
一個半裸的青年男子虔誠地跪在爐前,喃喃禱告。他是太上老君的弟子蛟龍,終日看守著金丹。
小白蛇在火爐後窺視著他:隻見他濃眉大眼、英俊彪悍,赤銅色的上體宛若風雨不侵的岩石。他筆直地跪著,神色安詳,許久依舊紋絲不動,活象一尊沒有生命的佛像。
小白蛇開始神思昏亂,一種最原始的yu望在心頭萌芽。灰霧繚繞著她,輕輕暖暖,把她熏醉。她不由自主地爬向他,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