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何平也已經醒來,他清楚的聽到了大夫說的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何夫人見此忙跪著朝床上爬去。
“大人,你覺得身體怎麼樣了?有沒有好一點?”
何平慘白的雙唇張開又閉上,眼睛朝身旁的丫鬟們看了看,何夫人明白他的意思讓丫鬟們全下去了。
屋中隻剩下他們二人。
“夫君,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丟下我們娘兒倆就走。”
何平摸著她的手朝她說道:“娘子,我知道這是老天對我的懲罰,這次水患我沒有做好百姓的父母官,反而幫著別人一起助紂為虐,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他說著自嘲地笑了笑,若不是他被利益熏心,這時候他還是成縣百姓口中的好知縣;若不是他畏懼強權,他就可以拯救那上百條的人命。
隻是,這一切都已經晚了,事情已經發生,他也得到了懲罰。
“不會的,不會的,夫君,你在我的心中一直都是最好的。”何夫人跪在地上拉著他的手哭著。
他艱難地撐著身子用手拍了拍床身下的木板:“這裏麵是我與張迪一起貪汙的銀錢和證據,哈哈哈,張迪肯定想不到我還留了一手,娘子,到時候若是朝廷知道了這件事派人來查,你把這些東西交給他,可以保你和孩子一條命。”
“我死就死了,不想把你和孩子也牽連進去,很多事都沒讓你知道,到時候朝廷看在你把物證上交且不知情的份上,一定會放你們一條生路的。”
“還有,我走了以後不要把你知道的這件事透露給任何人,誰都不可以,隻能等到朝廷知道了這邊的事情派人下來之後才可以把這些東西交出去,不然你們文哥兒都會有危險。”
“知道了嗎?”
“夫君,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說了,你不會有事的。”
“咳咳...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還有,另一處下麵是我這些年與他人經商賺來的銀錢,都是幹幹淨淨的,本想留著看我們哥兒娶親的時候拿出來,現在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這錢留著給你們母子兩人以後討生活。”
“咳...我在縣城的最東邊置辦了一處房產,本想著等我們老了就去那裏生活,現在怕是沒有這個福氣了,娘子,若是遇到了難處,隻能辛苦你了。”
何平手上的力道多了幾分,雙目通紅,強忍著淚水看著麵前的女子,她還這般年輕就要一個人麵對以後的生活了,忍著痛朝她笑著說:“以後要是遇到真心對你好的人,就嫁了吧,農夫也好,商人也罷,隻要是真心對你好的,都可以。”
“夫君,我不會嫁的,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娘子,我還想再看看我們的文哥兒,我怕以後就看不到了。”
何夫人聽到他這麼說哽咽著艱難地把自己的身子立起來,擦幹了臉上的眼淚在他的臉上親親吻了一下,把站在門外的孩子領了進來。
“文哥兒,父親我要先去別的地方逛逛了,父親不在這世上,保護娘親的事情就交給文哥兒了。”
小小的文哥兒不知道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隻聽懂了保護母親,他鄭重地朝著父親點頭。
“知道我們文哥兒最棒了,來,文哥兒,再叫一聲父親給我聽一聽好不好?”
文哥兒聽話的喊了父親,何平眼眶裏麵的淚水再也繃不住,他揮手讓人把文哥兒領下去。
把文哥兒走了以後丫鬟把煎好的藥端進來,何平卻搖頭不想喝,他現在很痛苦,生理、心理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心娘,我不想喝,我現在很痛,我要走了,記住我說得話。你不要難過,是我做錯了事,我要去接受我應有的懲罰了。”
何平說完了最後一句話,就緩慢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何夫人接受不了,趴在他的身上搖晃著他的身體,府上的管家見此叫來了年長的媽媽,低聲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