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飯是我童年時的噩夢,住在村裏的時候,菜園子裏種的最多的就是菜,萬年青、上海青、雞毛菜、小白菜、蘇州青、黃心苦萵苣……(萵苣的葉子也是可以吃的。)
菜多了也吃不完,於是奶奶就煮菜飯吃,我剛開始吃的時候覺得味道很好。
可再好吃的東西也得有個限度,那段時間簡直堪稱“菜飯日”,天天吃菜飯,中午吃,晚上還吃……
煮菜飯也很簡單:把米掏幹淨,把洗好的菜和鹹肉放到飯上麵,跟米一起蒸。菜和肉一定是先下鍋,炒好之後才放在飯裏麵,不然沒有鹹。(鹹肉是去年元旦左右醃的,我們這邊都會醃鹹肉嘛,跟那個臘肉還是有一點區別的。)(現在隨著人們越來越追求健康的飲食,很多人家都已經不再醃鹹肉了,因為鹹肉裏麵有亞硝酸鹽,我家至今還保留著這個傳統。)
記得第一次吃菜飯,坐在高屋和堂屋中間的巷口處,微風吹著剛出還熱熱氣騰騰菜飯,整個空氣中都彌漫飯菜香。
在裏麵放了一勺自己家弄的辣椒醬,拌在一起吃,別有一番風味,又辣又鹹,米飯是一粒一粒的上麵裹滿了油脂,青菜煮的時間太長,已經從青綠色變成了墨綠色。
米飯就著青菜和鹹肉一起吃,鹹肉被醃過了,所以那個肉是一絲一絲的,配著米飯和青菜別有一番風味。如果單吃鹹肉的話就比較鹹,綜合在一起就很好。
農村的大鍋煮好飯之後,底下會有一層鍋巴,我最喜歡吃的就是菜飯鍋巴,把沒吃完菜飯盛起來之後,底下那一層鍋巴特別的香。
菜飯鍋巴因為是跟菜和米飯一起煮的,所以有菜和飯的香氣,小的時候底下那一層鍋巴,有的時候燒的比較焦一點,用鍋鏟,鏟下來裝在口袋裏麵當零食。
菜飯的鍋巴是我至今仍然感覺到最好吃的,也是我童年回憶時最重要的一個味道。
平常煮大鍋飯的鍋巴也很好吃,嚼在嘴裏麵特別的香,有米香味,也可以蘸韭菜汁吃,特別好吃。
雖然我討厭吃菜飯,但是我真的很喜歡吃鍋巴,這個味道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再嚐過了。前幾個月又煮了一次菜飯,底下已經形成了一點鍋巴,當時是用電飯鍋煮的,我用飯勺一點一點的把那個鍋巴弄下來吃。
這是獨屬於家鄉的味道,小的時候菜飯鍋巴冬天放在罩衣口袋裏麵閑下來的時候就掏幾塊吃,更多的時候會碎成渣。
我們這裏有很多的池塘,池塘裏麵會長茨菇。這個茨菇它就跟土豆的口感是一樣的,跟肉一起煮,特別的麵,也是長在水裏麵的。
我小的時候最喜歡吃這個了,奶奶他們把我們送進學校之後,就跑到學校麵前的食堂裏麵撈這個,像菱角、茨菇、雞米頭,都是童年時期最美味的東西。
每當回憶起童年的時候,有時候會回憶人和事。回憶美食的時候,就仿佛好像那個美食的味道還縈繞在鼻尖,我覺得家鄉就是菜飯味的鍋巴。
突然想到了這句話:“家鄉一碗飯,勝過他鄉滿漢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