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舅爹去世的消息很突然,那天天氣也不好,半夜的時候下了一場大雨,早上和葛翠珍,去田裏麵放水。(我用第一人稱寫的,葛翠珍:有的時候會用名字,有的時候用奶奶的替。事實上本來就是我奶奶)
晚上下的那場大雨田裏麵的水比較多,早上扛著鐵鍬就走了。水放到一半,我姥爺突然來家了說:“舅爹來家了好一點了,叫去望望。”
我姥爺不敢講去世了,我們也沒懷疑,收拾收拾鎖門,當時是打的計程車過來的。
等到了村莊的那條大路上,聽到了嗩呐的聲音。我奶才漸漸的感覺不對勁。
快要到我舅爹家的時候,我奶就開始哭了,一直哭到靈堂。年紀大了身體也不怎麼好,後來哭的都要昏過去了,因為這個莊上都是我娘家人嗎。
一人架著一個手臂給我奶扶到外麵,喝了點糖水。剛好沒有多久又回去哭,感情太深了,放不下誒。
我舅爹去世是因為突發腦溢血,那天開著手搖拖拉機,準備去把稻賣掉,給馬壩的房子裝修一下讓我和我奶奶住的。
我當時已經轉到鎮上來念了,本來是租的房子嘛,想省點錢,到這邊來住的。誰能想到出了這樣的事情呢?我表爺當時就跟在他身邊,打了救護車,但是因為是鄉下嘛救護車不可能那麼快到。
後來沒堅持的了還是去世了,大家心裏麵是有點怨我舅奶的,好像是兩個人吵架了,最後我舅奶一個人出去上班了。我舅爹一個人在家照看那麼多田,六月心。(一年四季中最熱的時候)
都拱在那個玉米地裏麵給田澆水,反正就說突發腦溢血去世了。我其實沒有那麼悲傷的,因為我小的時候,我舅爹對我挺嚴厲的。
他是一個很嚴肅的人,你不會從他的臉上看到任何笑容,在我的記憶中好像就沒有笑過。就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板著一張臉,皮膚挺黑的,眼神有點凶。(農村種地的基本上都這樣)
包括靈堂上的遺照,眼神都特別的凶,我心裏麵就害怕我舅爹。夏天的時候,每天隻允許我吃一支小布丁,他去世那天,我時不時去拿一支雪糕。
我要進去拿雪糕,就要從我舅爹一向麵前過去,我每次過去都會望你,我就感覺他的眼神好像是在直勾勾的望著我一樣。
就像他生前那樣,我真的有點害怕。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奶奶就睡在靈堂旁邊嘛,靈堂兩邊鋪的全都是被子。我不敢睡在那,我奶就說那我帶你去隔壁睡,我以為她是要帶著我一起去睡,沒想到她是讓我在那,自己回去。
一聽這話算了,我還是回去睡吧,精力有限,倒頭就睡。睡到半夜起來睡不著了,就看到我表爺在外麵的棚子裏麵,大家要吃席,桌椅板凳都弄好了。
基本上沒有幾個人睡得著的,守靈的幾個人都沒睡。後來我也沒睡得著,我也出來在棚子裏坐了一會,說不清當時的感受了,那個時候天還沒亮呢。耳邊除了風聲就是遠處的雞鳴聲,我也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在想什麼。
那天早上我們去的時候都沒吃早飯,我舅爹也是那天早上才換的壽衣,換壽衣的時候順便烤了一點餅,送衣的袖子比較長,整個手背都是在裏麵的,左手三個餅看在手裏麵,右手三個餅,我也不知道這個含義是什麼。還剩好多餅,然後就分了份,每個人吃了一點。
對於後來的記憶,我也有點不大記得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