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一些人害怕我奶會跑了,我奶奶當時跟我爺爺已經生了兩個小孩,生怕她丟下小孩,一個人獨自跑了。
我奶沒有跑也沒有再找人,一輩子都奉獻給了我們家,就像我奶說的:“你一個人再帶著兩個孩子,再找個人,孩子能有好日子過嗎?”
我爺爺臨死之前拉著我奶的手說:“我先走了,接下來就要苦了你,說完就斷氣了。”
獨自一個人把我姥爺和我爸帶成人,後來小王跑了之後又把我帶成人,這種日子放在以前真的眼都不敢睜。
我奶沒有上過一天學,七歲就開始放牛了,到現在腿上都還有當時放牛的時候被繩子勒的傷痕,後來嫁到我們家這邊以後,天沒亮就要去挑公分。
我們這發洪水從來不怕被淹,都是他\/她們老一輩挑河工,一鐵鍬一鐵鍬挖出來的。
尤其是到大忙的時候還要去栽秧,插秧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輕鬆,從早到晚上,晚上睡田裏都爬不起來,回到家就想趴在床上睡覺,動都不想動,飯都不想吃。
那個時候幹這麼重的活也就賺個7分錢,而且也不是天天都有,有次天都沒亮呢跑到金湖那邊也沒找到一個工。
有的時候忙起來都沒有時間喂我爸和我老爺都是把麵條叉到那個桌子上,我爸我姥爺拿手抓麵條吃。
關鍵那個時候還鬧饑荒啊,我爺爺沒去世的時候,當時還沒有分家。
老太都還在,後來就說分家過唄,糧食什麼的也都各分一半了,我奶坐月子都沒有好好坐,留下了月子病,剛出月子就碰冷水,下到田裏麵去栽秧種瓜苗,那天剛好還是下大雨,回來全身都潮了,留下了很嚴重的月裏病。
坐月子都沒有東西吃,終於知道為什麼葛翠珍那麼吃糖,以前她們那個時候能吃到糖就不錯了,連糖都沒有。老太她們當時還沒有死呢,有點良心,送了一點小麵過來。
我奶年輕的時候幹活特別凶,沒有幾個人能幹得過我奶的,跟我奶在一起幹活的都知道。年輕時幹的有多凶到老年身上的病痛就有多重,年輕時不在意,到老了後悔也就晚了。(沒辦法,更多的是時代的造就)
那個時候一點點大的胡蘿卜都是好的,胡蘿卜葉子的一次都拿來煮了吃,就放點鹽,連油都沒有。
我奶說的時候就拿我舉例了,這孩子要是放到以前過去那個時代哦,早就餓死了。
後來又趕上大地震,夏天很熱,那個時候農村也沒有電風扇,整個村裏麵的人,晚上就跑到竹林裏麵睡覺。
晚上那個風刮又是大地震,我們這還好基本上都是餘震,那個場景也是很嚇人的,天又黑竹林刮的風聲呼呼的,狗也狂叫。
最後實在沒有辦法,把狗殺了,叫的人心惶惶,從那之後我們家就再沒有養過狗了,我奶也可能是因為那件事情,也不允許我養。
我奶吃了一輩子的苦,最後好不容易看到我爸成家,本以為是苦盡甘來,哪能想到一場病痛再次衝垮了這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