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刺目。
陳逸銘睜開雙眼，卻被耀眼的陽光照得趕緊閉上。
嘩——嘩——嘩————
刺耳的磨刀聲有條不紊地在身邊響起，一陣接著一陣。
陳逸銘顧不得天上的烈日，張開眼睛，掙紮著起身，卻發現自己的四肢就像是被禁錮住了，無法動彈，就像陷在泥潭裏一樣
他咬了咬牙，靠著腰腹力量直起身，坐在草地上。
等陳逸銘坐起來，沙沙的磨刀聲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年邁的聲音。
“別動，過會就好了。”
陳逸銘用力地眨了眨眼，才讓烙印在眼中的太陽影子微微變淡了些。
當他能夠看清的時候，霍霍的磨刀聲又響了起來。
眼前的老人睡在躺椅上，左手拿著磨刀石，右手握著一柄鋥亮的馬刀，右手邊還放著一口水缸，不過水缸的水已經見底。
老人很年邁，數條褶子長在臉上，讓他看起來有些嚴肅。他的頭發花白，少且短，反射著烈日的光。
他的手很細，就像是隻剩骨頭一般，能隔著他胳膊上的老年斑看見皮膚下的血管。
單看樣貌，就是一個半截身子已經入土的遲暮老人。
“沒見過磨刀？”
老人輕輕瞟了陳逸銘一眼，十分認真地磨著手中的刀，盡管那柄刀已經被磨得很亮。
“敢問老先生是？”
陳逸銘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恭敬。
“忘了。”
老人的回答很平靜，甚至連眼皮也沒抬一下。
老人停下了磨刀，看著陳逸銘，想了想，補充了一句，
“他們都叫我老李。”
說完，又繼續磨起手中的刀。
“老先生，我為什麼動不了？”
老人沒有說話，隻是墊起屁股，整個身子向水缸湊過去，勾著腰，將刀伸進缸，沾了沾缸底僅剩的水，又坐回躺椅上，繼續磨著手中的刀。
正當陳逸銘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老人抬了抬眼皮，說道：“你筋脈穴位都生鏽了！”
不知道為什麼，老人說話用的是十分平常的語氣，但在陳逸銘聽來，卻覺得老人有些生氣。
“生鏽？什麼意思？”
“不知道！每個剛來的人都這樣！‘生鏽’，大夥都這麼說！”
磨刀的老人有些生氣，這次被陳逸銘十分清楚地感覺到了。
“老先生……”
陳逸銘剛想再問，卻被老人重重地瞪了一眼：
“問！”
“您有看到我的同伴嗎？”
“嗯。”
“勞煩老先生指教。”
“被一群老家夥帶走了，像我這樣的！”
“是您帶我來的？”
“是。”
“那他們去哪了？”
“不知道！”
“為什麼要帶走我們。”
“護著你們。”
“為什麼………”
“這是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