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府的門童傳話的間隙,宋今鈺站在簷下打理著發髻,巧雲常誇她不施粉黛時也是絕色美人,可絕色又何用,還是要嫁給世人嗤之以鼻的王爺。
“阿鈺妹妹。”身後傳來江清舟憂慮的聲音。
聽到這個稱呼宋今鈺心中一緊,耳邊突然回蕩起母親的話來,何為男女情,何為兄妹情?
之前聽見他喊阿鈺妹妹,會感覺幸福親昵,可如今聽來,隻覺得心亂如麻。
她還是回頭看著江清舟,和他說了賜婚的事,看到江清舟眼神黯淡時她倒並不意外,她想讓江清舟救她於水火,雖然宋今鈺心裏清楚,不可能。
可她看到的是江清舟眼神躲閃,轉身厲聲讓門童進去。警惕看了周圍,繼而對她說:“阿鈺聽話,回去!”
他說,回去。
讓她回去嫁給靖王嗎?
宋今鈺還是倔強緊握著他的衣角,裝出生怕被拒絕的樣子:“我不想回去,你不娶我嗎?”
她不甘心也不相信,那五年的情誼是假的,那些感情全都付之東流了。
江清舟還是狠心的拉開了她的手,決然說道:“莫要胡言,你還不明白嗎?我一直把你當作妹妹看待……”
“過兩日我就要科舉了,不要胡鬧了阿鈺。”
好似一切都有了緣由,他提起科舉,難道是怕自己的糾纏耽誤他的大好前程嗎?難怪方才他要把門童支開,是怕惹人閑話吧。
這不是一直愛她的江清舟,還是說江清舟本就對她沒感情,她心灰意冷,連連後退:“打擾了。”
“願……願江公子高中狀元,前程錦繡。”
踉踉蹌蹌逃離江府。
抗旨不尊是何下場,她不是不知,隻想聽到他一句不舍,不枉他們多年情義。
直到跑了很遠,隨著越來越大的雨聲,宋今鈺好像還是能聽到有人問他:“少爺,老爺問你那些提親的聘禮如何處置?”
聽說,人在過度悲傷時會出現幻聽,果然是沒錯。
遠處的一顆樹上,青衣男子慵懶的半倚在樹幹上,手裏折扇靈活的回轉著。
看著剛才那一幕“苦別離”的戲碼,吐槽道:“沒勁。”
樹下的長風用剛折斷的樹枝勉強擋住雨滴,他找了很久就這一截樹葉最多。抬頭朝著樹上喊道:“王爺,你說什麼我沒聽見!”
可樹上已經空空如也。
欸?王爺呢?
一把折扇“砰”的一聲從身後仍了過來,楚衛羨看著他頭頂的一堆東西,語氣嫌棄:“你怎麼這般沒出息?”
看著越下越大的雨,長風嘿嘿笑了兩聲,提議:“王爺,我們回府吧,一會淋了風寒可不好了。”
楚衛羨嘴角輕笑,戲謔的看向長風:“那隨我去一趟翠香閣避避雨啊?”
長風驚恐使勁搖著頭,站在原地看著雨中靖王的背影,歎了口氣。
雨越下越大,宋今鈺眼前已看不清任何景色,渾身被雨淋透,也幹脆不跑了,認命般站在原地抬頭,閉上眼感受著洋洋灑灑下來的雨滴,計劃著下一步該怎麼走。
父親雖身居高職,可在朝堂之上仍要看皇家臉色,江清舟雖是尚書之子,可與聲名狼藉的靖王相比,仍相差甚遠。
或許,她是該認命的。
“姑娘,你沒事吧。”男子的聲音清清冷冷的在耳邊響起,打斷了她的想法。
落在身上的雨滴也戛然而止,宋今鈺睜開眼睛,撞上麵前撐傘男子的如墨眼眸,他蒙著麵,一身青衣與身後的大雨融為一體,看不真切,隻有腰間的玉佩在她眼中尤為清晰,她記得那是父親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