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談笑間,突然,地麵開始顫抖。
張啟靈急問:“師兄,你幹的?”
師兄正努力穩住身形:“我要是有這移山填海的本事還等你來幹什麼?!傻瓜!地震了!快跑!”
幹三軍大喊:“快走吧!這地要塌了!”
張啟靈大罵:“媽的!等會兒!”
又轉頭朝師兄喊道:“師兄,走啊!”
卻看見師兄露出一個釋然的表情:“沒時間了,地動山搖,我的封印撐不住的……”
“封印……撐不住……”張啟靈反複咀嚼這兩個詞,隻覺得苦澀,人力果然還是沒辦法和自然抗衡嗎?
正要說什麼,師兄一聲斷喝打斷了張啟靈的思緒:“不要講話!聽我說!”
師兄快速說著:“封印解了,我自然會回到師傅身邊,我這些同誌也會回到他們該去的地方,你不用擔心,如果你能活下來,去做好你該做的事情!鋤強扶弱!還這世道朗朗乾坤!切記!切記!……”
師兄似乎還想再說什麼,但地麵已經塌了下去,張啟靈這才看到,陵園旁邊有一棟七層高的樓,直直地往自己倒了過來,樓身上如同打補丁一般嵌滿了鋼筋水泥的痕跡,似乎還寫著“某某賓館”的字樣。
張啟靈最後的念頭是:“這他娘的,不是違章建築嗎???”
張啟靈死了。
實驗室,燈光大亮,慘白的白熾燈晃得人眼花,抬頭看久了就仿佛盯著太陽。
兩個穿著防護服的人正從一個透明的方形缸裏提取什麼液體,一旁的房間裏儀器不停閃爍著,還有幾個屏幕正播放著什麼,屏幕前坐著有老有少的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在討論著什麼。
如果張啟靈看到他肯定會覺得震驚,畫麵裏竟然是他經曆過和正在經曆的事情!
突然,正平穩運行的儀器開始急促地發出響聲,屏幕前的人連忙回到自己的崗位上開始工作,如果張啟靈能看到他們的臉,他一定會更加震驚。
幹三軍、廖永輝、張國平、陳誌堅……他的同學和發生故事的每一個人的臉都在這裏!
這到底是哪?
幹三軍突然癱坐在椅子上,歎了口氣,衝身旁的眾人擺了擺手:“又死了……”
眾人麵麵相覷,臉上也都浮現出一絲失望。
幹三軍,或者應該叫有著幹三軍樣貌的男人,揮了揮手,對眾人說:“沒事,換下一個吧。”
隔壁的兩個人走進來:“教授,液體又渾濁了……”
這個被稱呼為“教授”的人擺擺手,似乎不想再聽下去:“唉……我知道,去處理掉吧,換下一個。”
兩個人頓了頓,低著頭,似乎也歎了口氣:“是。”
兩人快步走回隔壁的房間,開始清理起缸裏的液體。
當缸中的液體逐漸排空,被固定在缸中間的,赫然是一個插滿了管子和電極的人腦!
兩個人嫻熟地將管子和電極拔除,又取過放在一旁似乎早就準備好的容器,緩慢地將上一刻還浸泡在缸中營養液裏的人腦放了進去,那容器裏也裝滿了液體,聞上去有些刺鼻,似乎是福爾馬林。
兩人的動作嫻熟但緩慢,而且手極穩,仿佛類似的事情已經幹過不止一次,甚至有些庖丁解牛的美感。
兩人把裝著福爾馬林的容器放在一輛推車上,走到了一扇寫著“廢品陳列室”字樣的木門前,隨手推開,往裏走了極深的距離才在架子上找到一個空位,合力將容器抬上架子。
其中一人拿起筆,看了看旁邊的容器,隨手在新容器下麵寫上了“910”的字樣,旁邊的是“909”,想來應該是編號。
做完這一切的兩人走出“廢品陳列室”,又走到對麵寫著“備用耗材冷藏室”的鐵門前,各自輸入自己的密碼,然後衝著攝像頭豎起大拇指。
監控室裏的“教授”看到兩人的動作,又輸入他的第三道密碼,鐵門這才“哢噠”一聲打開。
兩個人小心翼翼地從架子上拿起一個容器放到推車上,又鎖好鐵門,才緩慢且小心地把容器重新推進實驗室。
等兩人仿佛倒放一般給這顆腦子插好管子和電極,在缸中加好營養液,退出實驗室回到隔壁的房間,已經過去了快兩個小時。
那個被稱為“教授”的男人似乎鬆了一口氣,嗓音低沉但堅定地宣布:“第911號缸中之腦實驗,開始。”
那聲音,仿佛最虔誠的信徒在禱告上帝的降臨。
漆黑的屏幕開始出現畫麵,平靜的儀器也開始閃爍。
張啟靈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頭上還隱隱作痛……
張啟靈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