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匹一路絕塵而至,終能看到都城城門,傳令官睜開疲憊的雙眼猛地挺直脊梁,一行熱淚再忍不佳終於流下,而後用盡全身力氣將手中信旗向天空拋去,旗展為黑。
城門上守衛歡呼雀躍,都城城門緩緩開啟,傳令官用力抽馬衝進都城“隴右大捷!大軍凱旋!”
曹成手捧聖旨,不時地焦急地望向城外。
伴隨著自遠而近升起的滾滾塵煙,鼓聲波動。
破塵霧而出的是一隊黑壓壓逼近的雲旗,一正是黑甲手中的黑旗組成。
正前方,一麵碩大的帥字旗上書一個“淩”字,隨獵風舞動,淩字旗下為首的,便是當今天子的義子,少年將軍淩不疑。
黑甲衛之後,凱旋的千軍萬馬正向城門奔來。
儀仗漸強的鼓點,與迎城而來漸漸清晰的馬蹄聲漸漸融為一體。
距離曹成三十餘丈之際,淩不疑胯下的馬越行越慢,再行幾步,淩不疑勒馬向後一揚手“止步!”
一聲聲的“止步”傳遞,千軍果然新停,曹成昂首欣喜喊道“淩不疑聽詔!”
“製詔前將軍淩不疑,斬將破軍,製勝幹裏,蕩賊寇之威,平幹戈之事,經此一役,天下初定,切文龍著。今封淩不疑光祿助副尉,統領羽林衛左騎營,另總領北軍五校之越騎位,加官待中,可入禁受事,特賜帶劍履上殿,上朝不趨,讚拜不名!”
“臣謝恩”淩不疑低頭上前伸雙手。
曹成將詔書遞在淩不疑手中,淩不疑轉手交給梁邱起。隨後曹成拉著淩不疑起身,曹成身邊的小太監高舉鋪著矮雞織錦的紅木托樹,上麵是一件紅狼亳氅。
“得知將軍今日歸來,聖上一宿未眠,今晨他本欲親白來迎,被禦史大人給勸住了……我已備好了車服,將軍趕快換上,可別凍壞了,咱們先行回宮,聖上正等著呢…”
曹成領著身後的小太監立刻奉上了一件大氅,看得在冷風中瑟瑟發抖的官員們十分羨慕。
但是淩不疑卻並沒有接,他朝著曹成拱了拱手低聲道“臣多年不聞宮中事,敢問曹內侍,宮中可還安好?”
這倒是不出曹成意外,他賠笑道“自是安好,且等將軍回宮便可與聖上一見。”
淩不疑嘴角微微上揚“也好,不過適才收到要案信報,所以暫不能隨曹常侍回宮了。”說完,也不等曹成回答,他已翻身上馬。
曹成麵露焦急之色“將軍且慢,聖上親自設宴為將軍接風,將軍好歹用過膳再走…”
“勞煩常侍代為回稟,臣事了定進宮謝罪!”
言罷,淩不疑一招手,梁邱兄弟與一眾黑甲衛緊隨離去。
隴西大捷,淩將軍率領大軍班師回朝,受皇上重重封賞,為他迎接風宴。
本就是個好日子,魏驚鴻也早早收到越妃和文帝的召令回宮。
青玉案,盛秋好景。
閣外梧桐葉落成群,隨半點起伏風,隨眼看去便是群人守候,那雕欄玉砌閣樓起,竹簾內的兩人悠閑自在。
侍女們徘徊在亭外圍,些許人端著茶點,些許人捧著披風。
候在兩邊的嫋嫋女郎交換了眼神,看著從正午一直坐到傍晚的女公子心裏隱隱擔心。
“小姐...”
“噓”奉茶從珠簾後行走過來的少女微微皺眉,看著她們安分站了一下午便示意身邊的侍女下去,如獲大赦的她們小聲嘀咕著,欣喜地慢慢退了下去。
月檀回身來,看著那人淺笑的低頭給握著一卷書簡的手邊放上茶盞後觀察了四周的植物動蕩,輕聲道“小姐,起風了。”
隨著秋風乍起,門簾前的竹簡踢踏作響,卷起書頁的一角,少女鬆了鬆手腕,抬眼微眸“難得這一天都甚是清淨。”
月檀將掛在手臂的白錦披肩替她留在單薄的身上,拉住她有些受冷的手忙著蹲下,看著她道“小姐,宮裏陛下和娘娘們早就惦記著您回宮了,月檀已經給您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