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與他,是水火,是雲泥,是吐不出的唯歎(1 / 3)

在一個急刹車中,我陡然清醒了過來,臉上掛著淚珠,我側過臉去,將淚偷偷擦幹淨,隨即,我在車窗上看到了麵容複雜的杭承潤,他緊緊皺著眉,幾度要開口。

我轉過頭去,又成了那個不擇手段的可惡女人。

“杭檢看我做什麼。”

他緊緊抿著唇,卻又開了口,“沒什麼。”

僅一句,他便右轉過了頭去,我抬起頭來,麵前的紅燈已不知何時變成了綠燈,他的眼中,再也沒有起先任我窺探的猶豫,隻是痛快地發動了車子,我不清楚終點在何處,也不知道他究竟要領我去向何方。

我與他共存在的這間逼仄車廂隨即被劃分為二,我與他,是水火,是雲泥,是吐不出的唯歎。終於,我不再去糾結這麼多,曾在過去那段日子中鑽入我骨血的小精靈即刻揮了揮手,我終於輕笑起來,這是矢誌不渝的告別。

一路上,我們二人不再有交流,似乎他也清楚此刻坐在他副駕駛位置上的這枚可憐棋子的處境十分堪憂,起初我是不願意承認的,但隨即意識到,無論如何這都是無法更改的事實。

車速漸漸慢了,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幢並不起眼的小別墅,四周空蕩蕩,我這才意識到或許自己已經遠離那片燈紅酒綠的地方了。

車終於停了下來,我有些疑惑,卻隻是微微垂著頭,這並不是不願開口的證明,而是一番祈禱,即便我不是上帝虔誠的信徒。

因為長時間的靜默,他的嗓音微微帶了些沙啞,但依然是耐心壓低了聲音的。

“到了。”

我這才裝作大夢初醒般,一瞬間恢複了生氣,痛快地解開了安全帶轉而下了車去。

站在圍欄前,我始終等待著,等待著他靠近的腳步,這或許是輪魔咒,自己剛從那間任人擺布的金籠子裏逃了出來,即刻又要跳入寄人籬下的局麵,作為一個可憐的女人,此刻我急切需要的是一點安慰。

當他的氣息靠近時,我才真正打量起這幢小別墅,四周雜草叢生,看起來得有一陣子沒打理過了,正當我思考的時候,他的聲音再度傳入我耳內。

“和之前肯定是沒法兒比的。”

聽罷,我也是一愣,隨即便意識到了杭承潤的意思,大概是怕我剛離了那處金籠子,多少有些不習慣。我輕笑起來,搖了搖頭,似乎要證明自己沒有這麼矯情,但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

我沒有開口,好在他沒能顧及這麼多,隻大步朝前走去,我沒有猶豫,緊緊跟上了他的腳步。隨著大門被推開,強烈的黴菌氣息讓我忍不住咳嗽起來,餘光中,杭承潤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在看向我的反應,但也如我那般,失去了開口的渴望。

屋內擺放著成套的精美實木家具,盡管已經落上了厚厚的灰塵,但依舊掩蓋不住那光彩。

他的腳步並不快,每一步都沉穩不已,仿佛是為了遷就我這位來客,我腦中依然流轉著那成套價值不菲的實木家具,還沒能為他們的來曆作一番思慮,眼前,他已打開了最裏間房間的門。

光從門後流出,在他身後彙集成一頂淡淡的光圈,若不是我不信神佛,我一定會以為杭承潤是哪位高神的使者。

白,透徹的白。

我遲遲未能挪動腳步,他一隻手搭在了門把手上,目光終於落在了我身上,淡淡吐露。

“進來吧。”

隨即,我不再猶豫,朝前走去,微微擦過他身側,我沒有躲避。

此刻,我才真正窺得這間臥室的全貌。這一切展現得太過古怪,我走到了窗前,拉開了窗簾,連帶飛揚的灰塵差一點兒要迷了我的眼睛,我止不住地咳嗽起來,卻又摸不清杭承潤究竟在自己身後哪個位置,於是我轉過了身去。

不經意間,我瞥見了擺放在床頭櫃上的相框,但此刻很顯然我是不能將注意力放在那張相片上的,杭承潤先是微微低垂著頭,意識到我沒了大動靜,才抬起頭來望向我。房間並不大,所以,我能清晰看見他的一舉一動。

似乎是要為我打消掉這些顧慮,他朝我走來,目標卻不是我,而是我身旁的木凳,我卻不經意間往後挪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