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回家,我和葉一菲都有點點不習慣,因著剛考完試,俞燕和葉海江也沒有多管我們,還特地調休帶著我們去了安市泡了兩天溫泉。
葉海江離開前的一晚,他端著熱好的牛奶敲開了我的房門。
我抬頭衝他笑笑,把手機扔在一邊,“謝謝爸爸。”
他遞過牛奶,在床邊坐了下來,“呆在房裏幹什麼呢?”
“看班裏的消息,他們都在猜分數。”我喝了一口牛奶,感覺溫溫的剛剛好,“爸爸,你過年是不是去海南?”
葉海江撥著我黏在嘴角的一縷頭發,“是這麼打算著,”他看我一眼,“你想去嗎?”
一想到葉一菲的外婆,我本能的搖頭。
葉海江微微一笑。早幾年,老太太盡想顯擺有個當官的女婿,在自家親戚裏一通編的吹的,沒少給他折騰事兒,幸好俞燕心思正,全都替葉海江擋了回去,還把老太太狠狠說了一番才消停。當然我的不願意主要原因還是彼此不喜,葉海江心知肚明。
“老太太前幾日給我打過電話了,你回去注意安全,別太貪玩,有事沒事都可以給爸爸打電話,”他像往常一樣揉著我的臉,緩慢地囑咐著,“我在門廳放了幾樣禮品,你帶給你外婆和小舅,代我向他們拜個年。”
我點頭一一記下,又見他張開雙手說:“來,朵兒,給爸爸抱一抱。”
我一頭紮進他的懷裏,雙手環著他的腰,有些悶悶地開口說:“爸,新年快樂。”
葉海江輕柔的拍著我的背,像是聽懂了我話語中的不舍,再開口時嗓音是難掩的溫柔:“爸爸有時間就會回來,我看微信不是有個可以看著臉聽著聲音的功能嗎,朵兒想見我了就用上試試。”
我繼續悶悶地應了一聲,照舊不撒手。
“又長大一歲了,還跟爸爸撒嬌啊。”葉海江笑了笑,細細密密的映出了眼角的皺紋。
第二天等我起來,葉海江和俞燕都已經出門了,我在門廳繞了一圈,一眼就瞧見矮櫃上放了4個中規中矩的禮盒和幾樣包裝精美的水果,想著中午就能回到那個小鎮上,心情豁然開朗,甚至連葉一菲一大早的發號施令都不覺得刺耳。
在地鐵口偶遇上羅淺淺後,我更是笑得合不上嘴,結果背上結結實實挨了她一巴掌。
我吃痛的看著她,眼裏滿是問號,就聽她咬牙切齒地說:“笑!你還能笑得出來啊!知不知道今天幹什麼去!”
聽她這麼說,記憶恍恍惚惚就飄到了等中考成績的那幾天,相比我對XJ的向往,羅淺淺對XJ的執念更多是來於她爹羅勁鋒。她幾乎不期待成績,隻一遍一遍的問我考不上怎麼辦,但對我的任何寬慰又置若罔聞。
我用力握住她的手,聲音都不敢放大:“淺淺,你還記不記得老黃罵我們那次說的話?”我認真的看著她,點點頭。
老黃說:讀書不為別人,是為自己,因為我們需要光和尺子。
我拉著她擠進地鐵,“你多想想自己,別去想你爸。”
我感受著她的手慢慢在我手心裏放鬆下來,直到在教室門口分開,她垂著視線,說:“我應該沒有考的很糟糕吧,不然他早罵我了。”
結果是,她和楚亦、葉一菲進了高一段的前50名。
看著桌上的成績條和報告單,我沒什麼竊喜也沒什麼失落,和安德魯穩居在了班上的13和15。
蔡智驍破天荒的在班上表揚了我的英語成績,年級段第一。那是我第一次在他眼裏看到了為之驕傲和欣慰的神色,我臉頰發熱把頭低了下去,反而身後的安德魯抬頭挺胸,一雙眼炯炯有神的和蔡智驍對視,不禁讓人產生老蔡誇得是他的錯覺。
各科的試卷作業發的洋洋灑灑,停都停不下來。
安德魯在全班愁眉苦臉唉聲歎氣中往前探了半個身,在我耳邊問:“你邀請了嗎?我怎麼昨天在他桌上看到了護照。”
我“嗯?”了聲,偏頭問:“他要出國啊?”
安德魯眉眼一挑一副“你問我我問誰去”的表情。我左右一環顧,見蔡智驍不在教室裏,立馬掏出了手機在群裏發了條消息:歡迎寒假來我外婆家玩,吃住全包。
安德魯看著上頭的字頓時眉開眼笑,跟著在底下回複:去去去!組團一起去!而另外兩人直到我坐上小舅的車都沒有回複。
回去的路上,我大開著窗,無比眷戀的看著窗外疾馳而過的景致,全是熟悉的味道。
林書鳴握著方向盤,穩穩地把車開在沿山公路上,瞥了眼我被風刮得亂七八糟的頭發,笑著說:“臉都吹紅了,把窗關上點,別回頭感冒了。”
“我不冷小舅,就是餓了。”我拍了拍自個兒的肚子,不想它還挺有默契的發出了咕嚕聲。
林書鳴也聽見了,樂嗬嗬的踩重了油門,把他那輛五菱之光開出了極其飄逸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