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宋星橋本還想阻攔,卻見寶兒一手扶腰,一手托著肚子,可憐兮兮望著他。
他目瞪口呆,驚得心肝發顫。
雲熙比他反應快,知道以他直男的脾氣,少不得要責罵寶兒。
她不由分說上前,把宋星橋攆了出去,轉身關上了房門。
雲熙懷著第四胎,已經七個月了。
她前後打量牧寶星,好一會兒方開口:“多久了?”
“兩個月。”
“我瞧瞧。”
雲熙把寶星寬大的袍子往後拉了拉,纖薄的綃紗勾勒出少女尚未長開的身段。
寶星暗暗鼓了鼓肚子,不等雲熙瞧得分明,轉身躲開了。
“我鐵了心要嫁他,你們不必阻攔。”
“婚姻之事,不是賭氣,更不是算計。”
寶星仿佛被戳破了偽裝,索性心一橫,耍起無賴。
“婚姻之事怎地不是算計,你當初先嫁於我父親做妾,後嫁給我義兄。難道說不是為了算計?”
雲熙心口一抖,從不知寶星心裏是如此看待她的。
這些年,她自認待這丫頭不薄,小時候還與她親近,近兩年不知聽信了誰的讒言,與她和宋星橋漸行漸遠。
原隻以為她是叛逆,現在看來,這丫頭心裏藏著怨懟。
當年事情複雜,又不好跟她解釋。
雲熙忍下一口氣,撂下一句“婚姻之事,行錯踏錯自己受著,將來莫埋怨我們才是。”
“我自然受著,絕不埋怨任何人。”
既然如此,便也沒什麼好勸的了,總歸沈家夫妻伶俐,不至於不給節度使麵子,而苛待她。
這樁婚事,就這樣被允了下來。
七月初七那日,熱熱鬧鬧婚儀過後,端坐在洞房裏的沈韜,還沒緩過勁兒來。
本想演一出戲,結果一發不可收拾,假戲成真了。
他扭頭看向一身紅裝的牧寶星,眯了眯眼:“你……這都是你算計好的,對不對?”
寶星含笑垂眸,並不否認。
沈韜擰眉:“你到底為了什麼?”
寶星猛地摘下蓋頭,站了起來,從腰上摩挲兩下,抽出一道軟鞭。
“啪”的一聲抽在床沿,她俯視著沈韜,一字一頓道:“為了讓你成材啊。”
抬手捏著他的下巴,迫使他仰臉與自己對視,寶星半眯著眼睛,語氣凶狠:“夫君不是說過,你要考狀元,當大官,弄死丁頤景嘛?為妻我自會助你成功的。
從今夜起,你便頭懸梁錐刺股,一刻不能耽誤,直到你金榜題名之時結束。”
沈韜目瞪口呆,原想契約婚姻,躲避俗事,避開父母逼婚。
不成想引狼入室,被個土匪的女兒拿捏了。
關鍵是,你自己墮落也就算了,憑什麼逼我讀書成材?
剛想反駁,就見牧寶星冷了臉,朝著他身側狠狠抽了兩下。
皮鞭帶風,嚇得沈韜抖了兩抖。
“以後你須聽我的話,若敢違背,皮鞭伺候。”
屋外哐當亂響,想是聽房的人被嚇到,不小心碰翻了什麼東西。
“誰在外頭?”牧寶星高聲叫嚷。
“沒有旁人,是我”,說話的是婆母程氏,“韜兒頑劣,就該如此管教,兒媳婦你繼續,繼續。”
倉惶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屋外重又陷入沉寂。
沈韜終於躲開了母親的嘮叨,卻又陷入了牧寶星的陷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