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陽光透過似雲似霧的山頂,柔和地灑在站著的一道纖絕身影上,楚漾站在一座峭崖邊,看著對岸濃鬱的靈氣,這裏是凡界離仙界最近的地方,底下的懸崖是楚漾這百年來最熟悉的地方“妄欲穀”。

楚漾被解開禁製,引到崖邊時,她並不認為自己是被釋放了,果然站了片刻,便聽遠處傳來股清冷低沉的聲音,“漾兒”。楚漾一震,心髒像被一股力道攥緊,手下意識的去撫了一下自己心口,極力克製自己冷靜了下來。

透過層層仙氣,終於看清來人的身影,穿著如月暉般清冷的法衣,隨著山澗的風飛舞著衣擺,麵如冠玉,長發束起隻簪了一根通體瑩白的玉簪。他騰空踏在山穀之間,並未靠近楚漾。

楚漾心裏嗤笑一聲:高高在上的仙尊,明明離你很近,但我隻要多靠近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雲聿仙尊,別來無恙啊”楚漾忍住心中的萬千情緒,逼著自己看著他,用最平靜的語氣說著“不知仙尊找罪仙何事”。

雲聿看著她,好一會才開口道“個子長高了些,也消瘦了”

楚漾聽著他的話輕笑一聲,從前連眼神都懶得施舍給她一眼,如今卻還記得她是否長高了消瘦了。“仙尊若是私自放罪仙出來隻為敘舊,怕是會惹怒了天君”。

雲聿聽著她的話,緩緩歎了口氣,道:‘我與你確有事要說。”雲聿見她沒說話,繼續道“十年前仙界一位仙君,因中奇毒,至今昏迷不醒。”

楚漾抬頭看著他,情緒克製在眼底,笑道“仙尊莫不是認為我能研製解藥解救這位仙君,或者你認為又是我下的毒?”

“仙尊莫不是忘了,我是囚禁在這‘妄欲穀’中百年吧”楚漾眼睛酸澀,努力讓自己不哽咽。

“漾兒,為師。。。不是此意。”雲聿無奈的歎了口氣“此毒雖十年前就已解,但中毒之人至今未醒,仙界商議,為今之計需得讓這位仙君去凡間曆劫,受凡間七情之苦六欲之傷,興許能刺激仙魂。”

楚漾聽懂了,大概是讓她助這位仙君渡劫成功的意思。便問道‘為何選我,我一介罪仙,不怕我故意使絆,讓他渡劫不成?’楚漾抬頭望著他那雙極好看的眉眼,平靜無波,本想說些更重的話氣他,到底是沒說出口。

雲聿淺淺道‘隻因至今未查出是誰毒害的這位仙君,為防止出現差錯,仙界上下均不知他要重入輪回道道消息,故不可用仙界之人。

“為何信我”楚漾垂眸輕輕道。

“為師從未不信你。”雲聿還是看著她,說的極其認真。“若是能讓他醒來,便可讓你免除禁閉,重回仙界。”

楚漾眼眶一熱,他說信她,還讓她重回仙界,回去了還能一樣嗎?

“好,我答應”,楚漾爽快應了,去人間,總比待在這深穀之中要強的多吧。

“我怎麼找他,他如今多大,住在何處,我要怎麼才能讓他醒來?”楚漾拋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這是引魂鐲,它會帶你去找這位渡劫之人。’雲聿手掌反轉,掌中出現一個通透如水的玉鐲。纖長的手指一揮,玉鐲便戴在了她的手上。

“至於如何讓他醒來,凡界的七情六欲,大喜大悲之時,你隻需在旁相助一把即可”雲聿說完了,說了這麼久,視線一瞬都未離開過楚漾。

楚漾從未見他與她說這麼多話,心中酸澀,說了聲知道了,便道‘那我現在就去凡界’,說罷便轉身離開。

“漾兒,在凡界切記不可參與凡人的生死,我知你心軟,隨意用仙術救人會反噬你。。。,萬事注意安全,為師在仙界等你回來。”越來越遠的聲音從楚漾後方傳來,她沒有停止腳步,一路狂奔,迎著風,感受到了臉頰的濕潤,止不住的淚這一刻終於可以發泄出來。

她哭自己慶幸,終於從暗無天日的牢裏出來了,又哭自己可憐,放自己出來的是當年親手打她下 “妄欲穀”的人,這人還是她以前最愛的師傅,掌管世間山川河海的神係一脈,仙界尊貴無上的‘雲聿仙尊’

楚漾下山後,來到最近的一個村子,村子錯落有致,炊煙繚繞,看了眼漸暗的天色,她本想找個村民問路,卻也未見到人。

她敲開了一戶村民的院子,來開門的人是一個中年男子,看見楚漾後呆了片刻。

敲門的女子,美眸瀲灩,睫毛被這山間的霧氣染濕,白色的長裙襯的肌膚如雪,長發半挽,隻用了根極其粗糙的木枝固定,在這極簡陋的農家小戶門口,耀眼如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