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騫拿出手帕給張伯衝擦去眼淚,優雅地行了一禮道:“臣等先祝殿下一路順風,凱旋而歸。”
接著便把懷裏的人強行抓走了。
趙璟笑了笑,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覺得似乎也挺不錯。回頭又與另外三位老臣交談一番,檢查了出行的裝備、人馬,這才回了房間。
房間裏,燈火還亮著。
趙璟進門時,沈瑜正在低著頭擦劍,修長的身影朦朧又纖弱。
專注的眼眸低垂著,柔順的長發搭在腰間,側顏輪廓清冷利落,一雙纖長白皙的手宛如羊脂美玉,沉靜又不失優雅地撫過蒼白的劍身。
美得讓人脊背發涼。
他的劍叫作“孤影”,和沈賢的“獨寒”是一對。
可後來他才知道,孤影就是孤影,再怎麼樣也隻能一輩子與影子作伴,而獨寒的心是一塊堅硬的寒冰,永遠也不會融化一分。
他擦得很入神,連趙璟走近他也不知道,但就在趙璟打算悄悄把人抱住嚇他一跳的時候,沈瑜忽然轉了身。
孤影的寒光照亮了一截纖長的脖頸。
趙璟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陡然凝固了。
他的手還維持著擁抱的動作,接著慢慢向上舉過頭頂,試探性地問:“你、你生氣了?”
沈瑜冷冷抬眼,然後眼神逐漸變得溫柔,把劍收回了手中,“沒有。”
趙璟鬆了口氣,這家夥剛才的表情,一瞬間讓他以為自己見到了死神。
沈瑜注意到他的情緒,嘴邊噙著一點淡淡笑意,依舊垂著眼,“你怕我?”
趙璟走過去摟上他的腰,把頭搭在他右肩上,細細聞著淡淡的玉蘭花香,在他耳邊如實道:“怕,也不怕。”
沈瑜停了擦劍的動作,道:“不用怕,隻要你永遠不會背叛我,我的劍就永遠不會指向你。”
趙璟親了親他的脖子,呢喃細語:“我永遠不會背叛你。”
如果可以,我願意像張伯衝和陸騫兩個人一樣,和你在一起待上一輩子。
接著,他開始明知故問:“你這劍很不錯,叫什麼名字?”
沈瑜沉默片刻,手指掩蓋住劍柄,目光錯開劍身,道:“沒有名字。”
趙璟愣了愣,唇邊牽起一抹笑意,問他:“這麼好的劍,你不給它取個名字嗎?”
他靠得太近,聲音又太有磁性,沈瑜耳朵有些發癢,頭又輕輕錯開一點,依然道:“沒有名字。”
撒謊。
孤影這名字還是我取的。
趙璟垂眸去看他的耳朵,果然有些泛紅,笑意更深了,卻是佯裝鎮定,思索著問:“那我能不能替它取個名字?”
沈瑜耳朵更紅了,悶悶道了句:“嗯。”
趙璟很想笑出聲來,沒想到他居然是這種悶騷的性格,但還是忍住了,開始為他想劍名,想來想去,總覺得這把劍是沈賢送他的,心裏有些膈應,於是道:“先不告訴你。我有一點私心,我想它完完全全成為隻屬於你,或者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東西。”
他一手慢慢按上沈瑜握著劍柄的手,手心手背相疊,嘴唇輕輕含在沈瑜的耳垂上,低沉著嗓音極其挑逗地道:“老婆,別擦劍了,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