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
指了指聲音傳來的地方,其他三個人不熟悉,楊東可是很熟悉,何大小姐何雯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那麼洪亮和囂張,領先朝著已經旗幟鮮明地對峙起來的地方走去,何雯那邊看起來是人多勢眾,一大幫同學都聚在好的周圍,而另一方卻隻有孤單單的一個人,看樣子還很悠閑地靠在路邊的梧桐樹上。
“小妹妹,發什麼火嘛,發火可就不好看囉!”
不溫不火的語氣,不鹹不淡地調子,還一臉地就是在逗著你玩的無賴表情,披肩長發梳得十分地光亮,嘴上修剪得整整齊齊的小胡子,大領花格子襯衣,米黃色的喇叭褲把他腳上的甩尖子皮鞋遮蓋得隻留下一個尖尖的鞋頭,候三靠在梧桐樹上,抄著雙手環抱在胸前,右側褲兜裏居然還是老樣子,很無聊地插著把三棱刮刀。
“嗬嗬,看不出來,你還真是夠帥氣啊!比老何當初可是帥多了。”
幾個人輕輕地走到學生們的前麵,還瞄了瞄身邊的何兵,讓他不好意思地“嘿嘿”幹笑了兩聲,語氣很輕鬆,譚智和王小石都笑了起來,因為,他們認識候三。
見到楊東他們跑到了前麵,何雯不放心地上前拉了拉楊東的衣袖,見楊東隻是對她搞怪地笑了笑,輕輕地掙脫好的手,仍然站著沒動,還貌似很惡俗地說出句欠揍的話來,無奈之下,何雯也隻好勇敢地站在了楊東身邊,另一隻手還拉著身著運動裝的黃蓉,她們兩個是在何雯來找楊東的時候認識的,而且看起來似乎關係還處得相當地不錯。
沒有理會站在身邊來的何雯和黃蓉,他們幾個還是很惡俗地盯著候三。
“老三,你什麼時候想起要到縣城來風光風光了啊?”
何兵很隨意地問道,站在周圍的學生仍然沒有散開,隻是用很好奇地目光不斷地在他們幾個人和候三之間往來穿梭。
“原來是你們幾個啊,什麼時候跑到這兒來讀書了?快成大知識份子了吧?”
收起一臉的無賴相,身子從樹上立了起來,伸手就從襯衣口袋裏掏出包煙,甩了一下長發,很殷情地遞了一支給何兵。
“三哥,是不是可以收起你兜裏的東西呀?我們都是學生,不經你嚇的!”淡淡地給指了指候三褲兜裏的三棱刮刀,
“哦,馬上就收,嗬嗬。”低頭看了一眼,幹笑了兩聲,馬上把刀取了出來,塞到了丟在梧桐樹根邊的軍挎裏,
候三也是李家的人,在外麵跑兩年江湖,痞氣很重,有一次李家趕場的時候,楊東他們在何兵家相館邊上,看到候三在欺負一個明顯是其他公社的外地人,非要人家賠他錢,那個外地人看到他後麵褲包插著把刀,既有點害怕又舍不得錢,滿臉通紅地在跟他爭著,他們幾個坐在相館邊上笑嘻嘻地看著,後來,還是聽到吵鬧聲的何大富出來看鬧得不象話,叫譚智去機械廠把候三的老爸喊來才算是了事,鄉鎮上的人很實在,不會管你在外麵怎麼打,怎麼鬧,怎麼稱王稱霸,至於犯不犯法並不在意,反而會認為你很有本事。可就一點,不能容忍你在家鄉鬧事,欺負鄰居鄉裏的人,欺負了就是在給家裏人丟臉,是很沒出息的表現。所以,看著他老爸出來,候三馬上就蔫了,覺得大丟了麵子的候父當著眾人的麵狠狠地罵了他一頓,要不是何大富攔著,可能當街就要揍他,於是,他們就這樣認識了,而且還和在重慶混了幾年了的何兵很投緣。
讓候三給何雯她們道完歉,等周圍的學生們都散了,才又問起他怎麼跑到縣城裏來的原因。
“老何,你看看,又是一件頭痛的事啊!”
何正鋒輕輕地接過王良遞過來的的薄薄的兩頁紙的文件,嚴格來說這是一份申請,就是何兵撮合起來的合資辦廠中,街道要以房屋入股的申請,經過何兵在街道天花亂墜地鼓動和看到真的是有錢可賺,動了心的街道居委會沒有經得起金錢的誘惑和韓大媽他們一幫子在那兒可憐的鬧騰著,雖然,知道是改革了,開放了,但街道也不知道這樣的公私合營行不行,若自行做了主,萬一那天上麵知道了,說不行,那他們也就得背著,就得倒黴,為了安全和保護自己,就打了一份申請給遞了上來,把這個頭痛的問題交給上麵來決定。
因為沒有先例可循,拿在手裏也一樣不知道行不行,也是怕承擔可能的責任,誰也不敢自行決定,於是,這份報告就一層一層地很是遵照規矩的給報到了王良的手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