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瘦猴,以後你叫他鬼子哥,你看他長得是不是象幹屍啊,渾身沒有二兩肉,嗬嗬。”
“鬼子哥。”楊東很是乖巧地打了個招呼。
“這是我剛認識的小弟弟,對了小屁孩你叫什麼來著?”朱哥這才想起自己一直不知道小屁孩的名字,隻是一直小屁孩、小屁孩地叫著。
“我叫胡宇,不叫小屁孩,沒文化。”很不滿意的楊東自然也報上了自己的名字,不過是假的那個。
“嗬嗬,我要是有文化還跑到這火車上來混個屁呀。鬼子,有啥事?”拍了拍楊東的頭,笑笑地有點自嘲地說,
“沒啥,老包從眉山上來了,帶了不少好吃的上來,我來問你要不要吃點,”鬼子接過朱哥遞過的煙,靠在車廂的門邊說道,
“老包又上來了,這麼快,他可是和我們同趟車在眉山下的,才幾個小時啊!他不是說帶著錢要回家去看看嗎?走,胡宇,跟著朱哥一起去看看。”
朱哥拉著楊東,跟在鬼子的後麵就朝另一節車廂走去,路過乘務員室的時候還不時地和列車乘務員們熱情地打著招呼,就和自己的鄰居朋友一樣,還好,雖然臨近春節了,但從成都開往太陽城方向的火車上頂多也就隻坐了六、七成人的樣子,不怎麼擁擠,他們很輕鬆就穿過了三節車廂。
“老包,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你不是說要回家看看,等過了節再出來嗎?”
朱哥一屁股坐了下去,順手也拉著楊東坐在了他身邊,對著對麵椅子上戴著眼鏡的三十來歲的男人問,看上去,眼鏡的眼睛有點紅紅的,手裏拿著瓶白酒,麵前的桌子上也堆滿了吃的東西,鹵菜、涼拌菜花花綠綠、雜七雜八地有五、六樣,看到朱哥過來,老包把剛從嘴裏撥出來的酒瓶塞了過來,人也往窗戶邊靠了靠,給鬼子也讓了個坐出來。然後,老包轉頭望著黑漆漆的車窗外,有點傷感地說:
“家裏沒人,小花呆在她爺爺奶奶那兒。”
接過酒瓶,用手在瓶口上輕輕地抹了一把,朱哥仰頭就灌了一口,順手又遞給了鬼子,從口袋裏掏出那包“五牛”,伸手拍了拍老包,掏了一支煙給他,又從小桌子撿起火柴,丟給老包,
“算了,早就給你說過,你老婆TMD靠不住,早點離了算了,你總是不信,結果還不是這樣!是不是跑了?收起你的狗尿,還嫌不夠丟人呀!”
“沒事,隻是說起來的時候有點難過。”捏著煙和火柴,抬起自己的眼鏡,老包籠起衣袖擦了擦眼睛,點燃煙,深深地吸了一口。
“胡宇,看到這桌子上的東西,想吃什麼自己用手抓著吃就是,不用和老包客氣。”沒理會對麵的老包,朱哥轉過頭來,指著桌子上,招呼起楊東吃東西。
“別,小朱,你TMD別這樣教壞了小孩子,你那樣不衛生,來,我這兒有筷子,拿著!”老包聽見朱哥讓楊東用手抓東西吃,趕緊出聲製止,叼上煙,轉身麻利地翻開掛在衣帽鉤上的軍挎,找出了雙筷子,夾在腋下使勁地擦了擦,遞給了楊東。
“窮得不行的人吧,講究還這麼多。”朱哥也沒反對,隻是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快到峨嵋了,你們還不開工,再不做事,一會兒就到峨邊了,你們的時間可就不夠了。”回過神來的老包,抬手看了看表,一塊蒙麵早就磨花了的上海表,對朱哥和鬼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