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天際泛起了魚肚白,約定的時間很快就到了,李瀚淵卻是徹夜未眠。“咯吱……”,門口準時傳來了極為輕微的開門聲,同時閃進兩人,皆是身披黑色長袍,頭戴黑色兜帽,遮蓋得嚴實,隻露出一雙眼睛,可李瀚淵還是一眼認出了其中一人長袍肩頭上所繡的星月紋飾——是沈星流來了。
“再有半個時辰,船就該到了,我已買通了今日各個城門值守的守衛,快穿上這件袍子,帶好東西隨我走。”沈星流邊說邊遞給李瀚淵一件占星閣學徒製式的袍子。
李瀚淵以往哪裏穿過這種模樣的衣服,於是手忙腳亂,一通折騰以後,好不容易才塞進左手的一隻袖子,沈星流看著他窘迫的樣子,雖然在這傷感的離別日子裏,也有些忍俊不禁,強忍著笑意上前,幫他穿好長袍。
“嗯,不錯,倒有幾分占星師的風範。”沈星流打趣道,弄的李瀚淵感到更加不好意思了。
“走吧,跟緊我們。小清,你看好他,別讓他跟丟了。”
在夜色的掩護下,三人穿過一道又一道的城牆,很快就到了星城邊緣的一處碼頭,此時還是空無一人,格外寂靜,碼頭的岸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箱子,各色各異的貨物聚集在一起,顯得亂糟糟的,這分明是一個貨運碼頭。
“我替你聯係了今天最早到港口的船主,是通往翠城的一艘貨船,因為……你沒有正式身份或者通行令。而一般的客船是不會冒著風險讓身份不明的人登船的,所以,隻能委屈你了。”沈星流滿懷歉意地說道。
李瀚淵對此倒是不在乎,畢竟自己在偏僻浮島上謀那麼多年的生計,再髒亂的環境他也曾經曆過,不就是和貨物待在一起嘛,想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此時距離貨船來到的時間,大概還有一刻鍾左右,李瀚淵決定抓住最後的機會,將自己心裏的謎團問個明白。
“星流,走之前,我還有一個問題——關於我所在的浮島。一個多月以前的半夜,浮島突然發生了劇烈的晃動,持續了大概半刻鍾後才回歸平靜。巧合的是,我可以肯定在我很小的時候,浮島也曾發生過這種情況,同樣的晃動與強烈的失重感……而且在我小時候發生動蕩以後,我的父母就憑空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去向,隻有我爺爺似乎知道一些情況,但他直到去世也沒有向我透露半分。我航海前來星城,很大一部分原因正是為此事而來,我父母的消失與這件事情之間一定存在著某種聯係,所以我想,你是否知道些什麼?”李瀚淵問道。
沈星流注意到,他對自己的稱呼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有所變化,不再是“沈小姐”了。是啊,親切了許多呢,沈星流感覺到心底泛起一陣暖意。在思考片刻後,回答道:“突如其來的晃動,很像是……溟城馴養的獨角鯨,瀚淵,你父母有給你留下什麼東西嗎?”
“一塊鱗晶,還有一張航海地圖,可惜沉船後這些物件都已丟失了……不過,我父母留下的,還有一件東西,就是這枚鯊魚齒。”李瀚淵說著從胸口深處掏出了那枚自己已經佩戴了十幾年之久的掛墜。
定睛一看,是一枚大白鯊齒,上麵刻有優美的海浪圖騰——自由之息!一瞬間,沈星流腦海裏飛快地閃過這個名字,這不是十多年前就已經絕跡的叛軍嗎?
沈星流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冷靜,說道:“這是一枚信物,海浪圖騰,它代表著……自由之息,一個十多年前已經絕跡的組織,你確定,這枚信物是你的父母留給你的嗎?”
李瀚淵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沒錯,……這樣說來,我的父母與這個組織定有著密切的關係。”
沈星流沒等李瀚淵發問,說道:“十多年前,自由之息的雖然規模不大,但是其成員皆為精英,其中還有相當一部分人原先效命於溟城的黑旗軍,後來才加入了這個組織,無論海麵或是潛水作戰,他們都有著極為出色的戰鬥能力。短短幾年內,他們就獵殺了數十頭由溟城馴養掌控的獨角鯨,另外了劫掠和摧毀了數百艘往來與八大浮城溟城之間運送重要物資的船艦,和一般的海盜劫匪相比,造成了的損失可謂慘重,因此溟城將其列為叛軍,舉九城之力,派出了幾乎所有的獨角鯨,並集結各城艦隊,四處清剿自由之息成員,在這種近乎瘋狂的攻擊下沒過多久,這個組織從此就銷聲匿跡了……”
“叛軍?!怎麼會,難道說我的父母……”李瀚淵一時有些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