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力一直在沉思,沒留意到王海擔憂的表情。
直到副鎮長關寶國過來提醒他:“陳鎮長,時間差不多了!”
“哦,那開始吧……”
陳力看了看手表,七點三十二分了,原定的是七點半,已經超過兩分鍾了。
關寶國拿著話筒開始講話:“大家安靜一下,大家安靜!”
等人群安靜下來後,關寶國把話筒遞給了老書記王海:“王書記,您來主持吧。”
王海接過話筒,沒講話卻先歎了口氣,然後才說話:“各位村民好,我是高岩石鎮黨委書記王海,我旁邊這位是高岩鎮黨委副書記和代鎮長陳力同誌。”
“今天晚上這個會,嚴格來說不是什麼正規的政府會議,而是解決即將上馬的二四二國道征地問題解決會。”
“所以大家有話說話,有事說事,我是很希望能盡快解決這些問題。”
王海才一說話,人群中就有個男人大聲毫不顧忌地喊了起來:
“你們就是空口說白話,我們農民就那麼點地,你征一分我們就少一分,征地標準也下來了,一畝八萬,占地多的是三分多地,補償才兩萬多塊錢。”
“你們說說,我三分地留下去,甭管能產多少糧,子子孫孫都能吃是事實,你補償我兩萬多塊錢就全拿去了,我拿這兩萬多塊錢能幹啥?”
“我今天晚上就把話擺在這兒,沒個十萬塊錢以上就別想拿走我的地!”
“楊高明,你這是趁……”
王海臉一下子就黑了,他認得這個刺頭,看到他起哄就氣得要發火,但陳力馬上阻住了他發火的衝動!
“楊高明兄弟是吧?你過來,過來坐著聊會兒!”
陳力馬上招著手叫那個起哄的楊高明。
楊高明站起來,得意洋洋的走到台前,陳力揮手,叫人端來一把椅子給他坐。
楊高明三十來歲,板寸頭,左眉上還有個疤,穿得也不差,圓領衫燈籠褲運動鞋,左手還戴著一枚金戒指,從外形看起來根本不像個農民。
刺頭!
的的確確的刺頭!
他壓根兒就不管臉色黑沉沉的老書記王海,隻是不鹹不淡的瞄著陳力,有些質疑的問:“你就是鎮長?太年輕了些吧,說話能管事?”
“當然能管事!”
陳力微笑著點頭,又笑著問他:“你把你的訴求先說說。”
楊高明也不客氣,直接又說了一遍:“我的地差不多占了三分,別人答不答應我不管,別人什麼價我也不管,反正我的地,最少得補償我十萬塊!”
“嗯,知道了!”
陳力又點著頭說:“你這個訴求,其實我現在就可以直接回答你,征地補償款的標準是市委開會討論決定的,誰都無權更改升降,你要單方麵的提升價格是絕不可能的。”
楊高明冷笑道:“那你還跟我說個屁?不答應這個價格我的地就征不了!”
“你先別著急,聽我給你說一說。”
陳力依舊和顏悅色的安撫他:“我們先不說地的事,先聊一聊,就當是聊一下家常,按年齡來說你比我大,我應該叫你一聲楊哥,你應該結婚了吧?有小孩了吧?”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
再怎麼說,陳力也是個鎮長,楊高明臉色雖然不好看,但還是回答了他的問話。
“我當然結婚了,有兩個兒子,一個六歲,一個九歲,在鎮小學念書,一個一年級,一個四年級。”
陳力又問他:“成績還可以吧?”
楊高明臉色又難看了些,忿忿道:“兩個小東西隨我,腦殼也不傻就是念不得書……”
那就是成績不好了。
陳力搖著頭勸導他:“現在這個時代,念書上大學也不是唯一的出路,三十六行,行行出狀元,就比如我們高岩鎮現在搞的農業合作社,這個你聽說過沒有?”
楊高明點了點頭:“聽說了,開過幾場會了,我們村書記選了一撥人,去外省參加果木技術栽培學習去了。”
果木農業合作社基地的事早傳開了,楊高明當然知道。
這個年輕的鎮長扯這些閑淡事幹什麼?
不過不管他怎麼說,反正征地的事就是不答應。
接下來還真就是閑聊了。
“你家有幾畝地?”
“七畝。”
“現在農獲年收入能有多少?”
“沒啥,我父母在種,辛苦一年除了養了兩頭年豬,幾畝地能有啥收益?地裏辛苦一年還不如在外頭打工掙兩月的多!”
“那我給你算一筆賬,假如你跟合作社合作種植果木的話,因為合作社選擇的都是時下高端果木品種,價格也不便宜。”
“比如有李子中的愛馬仕之稱的蜂糖李,市場價格差不多是五十塊錢一斤,如果像基地這種形成規模的話,采摘起碼也是二十五塊錢一斤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