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起飛花落葉,亓執玉傷了三兩黑衣人,漸行漸遠。
黑衣人望著他們的背影,再無救回胡曉天的希望,手起刀落,自絕於世。胡曉天不會放過他們。
行至遠郊,雜草叢生,有樹有山的一處地方。
胡曉天被亓執玉抱在懷中,隨著路途顛簸,頭暈腦熱。定然談不上喜歡,但是這人幹淨至極,令人無從作嘔。
“你盯著我做什麼?”亓執玉低頭,眼睫毛微顫,嘴唇抿成了一道線,“你瞪我我也不會把你送回去。”
“你,”胡曉天白皙的麵龐,紅著臉,“你再抱著我走,我就跳下去摔死。”
樹上黃葉,啪嗒一下打在他臉上。
“你連落葉都躲不開,跳下去還得靠我扔。”亓執玉笑,像倒映在湖麵的皎潔月影,晃的胡曉天發暈。
於是他真的暈了過去。
跳下來,哥哥會接住你的,跳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額頭上冰冰涼涼,睜眼便是亓執玉那張陰魂不散的臉,他一張口便更加惹人生厭。
“你喊了一晚上哥哥,你哥仙去了?我也有個哥哥,可我倆關係不咋地,此般破防的時刻,喊他名字一定是,亓錚,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刀了你全家。”亓執玉說著地獄笑話,胡曉天瞪了他一眼。
石洞從外麵照進來幾絲日光,木頭搭了個簡易架子,胡曉天躺在幾層隔溫降暑的芭蕉葉上,外麵能聽到水聲。
亓執玉端著碗熱乎乎的薑湯,遞到胡曉天嘴邊。胡曉天牙關緊閉,偏過頭去。
俯身,亓執玉捏住他的下巴強行灌了進去。
“你說說你靠著這殘破的身軀成為令人聞風喪膽的魔頭,你還怪不容易的。”
“和我接觸這麼久還不死,你已經察覺了吧。”
滔天的怨氣,亓執玉在黃金樓閣之下就察覺到了,扭頭便看到了怨氣源頭,傳說中瘸腿的玉人。
累世的怨恨,憎惡,對於凡人而言可不就是無形的劇毒,這就是梧桐涇牢牢被控製在一個羸弱的病軀的原因。
所以殺手們再厲害,也近不了胡曉天半分。
可惜亓執玉是仙人,六根清淨,不會被這隱匿的陰毒傷到。
怨氣續命,這凡人奇特,氣若遊絲,卻靠著梧桐涇每日造的孽,靠著那些冤死的命魄,苟活著。
“我死不掉,多管閑事。”
“疼痛才能讓你感覺到活著,我以前也是,怎麼都無法麵對平淡的一天,那種不痛不癢才令人恐懼。我不管你往後會怎樣,至少別礙我的眼,當著我的麵給自己找罪受。”
沒有人的苦難是應得的。餘南山在這能把胡曉天下巴拽下來,灌藥,再給他裝回去。
“一個兩個,我還不夠惡嗎?理我幹什麼?”
擰巴是內心秩序的不斷衝突。亓執玉思索一陣,柳眉輕皺,“我還有點時間,你要為禍人間,我便陪你大鬧一場。”
李達總在胡曉天邊上念叨正道,殺孽,處處和他作對,天天為他求神拜佛。胡曉天不知道善惡嗎?他太過於知道,所以才更加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