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蠻進屋,自顧偽造起現場來。
高皋死去不足半刻鍾,血未冷體未僵。
阿蠻抓起他血手,拽緊閻管家衣角,再拔出胸口短刀,紮穿閻管家咽喉。
閻管家血噴如柱,劇烈抽搐中猛的睜眼,下意識去推高皋握刀右手,卻被身後的阿蠻死死控製住雙手。
李瓊靜靜觀看,毫無波瀾。
壽安位於大晉西北角,時有胡虜襲擾,殺戮不止。
融合過曹昆記憶,對眼前一幕有些司空見慣。
薑清晏也毫不驚懼,目光反複掠過李瓊近在咫尺的脖子,猶豫再三,終究沒敢動手。
外堂,閻管家抽搐漸止。
至死保持三手互握姿勢。
阿蠻悠然起身,看向內堂,嘴角勾起冰冷笑容。
薑清晏下意識後退兩步,以此避嫌。
曹昆故意站在身邊,絕對是誘殺之計。
這惡賊剛逞完獸欲,現在又準備殺人滅口。
真是狼心狗肺之輩!
李瓊轉身,重重抽走她手上的染血白巾:“你可知如何說?”
薑清晏繃著小臉:“我因中酥身散靠在床邊小憩,清醒時地上已然那樣。”
李瓊滿意點頭,抬腳走出新房,又小心翼翼繞開地上血跡,走向外堂門口。
中途,小風一吹。
忍不住嚓嚓連咳兩聲。
這該死的身體!
“公子……”
阿蠻目光掠過內室,殺機盈盈。
“我已答應娶她。”
“啊?你不是喜歡胸大臀肥的麼,再說玩一次就得了,您還真打算娶回家天天玩呀。”
阿蠻掌心梭形飛鏢在指尖旋轉半圈,插入衣擺下的千層袋中。
二人說話間腳步不停,漸行漸遠。
咯咯!
薑清晏差點咬碎貝齒,雙拳攥得青筋分明。
氣過之後,癱坐床頭,嬌弱大喊:“快來人,有人謀害縣主,來人啊,嗚嗚……”
內堂,幾房妻妾聞風而動,隨之呼天搶地的哭嚎聲響成一片。
外院賓客紛紛尋去,隨之徹底亂作一團。
五十步外的屋頂上,阿蠻耳朵聳動,緩緩搖頭:“她未提及公子和我。”
李瓊伏上後背:“走吧,回家,等人來報喪。”
阿蠻背著他,輕盈跳向另一幢屋頂:“公子,你真要娶她?”
李瓊不答。
阿蠻哭喪著臉:“要娶你早說呀,害我當壞人。她沒胸沒屁股,就張臉兒精致些,要不我給你另找一個吧。”
李瓊還是不搭腔。
阿蠻好奇:“公子,那信裏到底說些什麼,讓你臨時起意?”
李瓊疑惑:“你沒看清?”
阿蠻訕笑:“我看字慢,沒看全就叫你塞了回去。”
李瓊低罵:“叫你多讀書,你天天除了練刀就是一門心思往窯姐肚皮上撲騰。”
阿蠻尷尬撓頭:“公子時日無多,我琢磨著你死前把仇人告訴我,我到時能多殺一個算一個……嘿嘿,若是下去有緣再做你書童,一定多讀些。”
李瓊心頭一暖:“你跟了我幾年?”
阿蠻隨口回答:“四年兩月零十七天。”
李瓊仰頭望著陰雨朦朦的夜空,輕歎:“轉眼你已滿17歲,時間過的真快……阿蠻,我突然記起些失傳的古方,應該還能續幾年命。”
阿蠻顫栗:“真的?”
李瓊:“自然是真的,所以你回去把逛窯子那些時間全用來看書,讀好了我就帶你去江南開開眼,去了那,你才會發現這裏瓦窯和青樓的姑娘真的沒法入眼。”
阿蠻大喜:“我可聽說那裏的青樓姑娘個個水靈緊致得很,而且還有更好的教司坊。”
李瓊:“行,那就教司坊。”
阿蠻拚命點頭,眉開眼笑。
“先別琢磨這個了,後麵還有更難的兩關。”
“啊?”
“過不去,你我就要死在這小小壽安縣,嚓……嚓嚓……”
眼見公子禁不得風,阿蠻趕忙加快腳程,幽靈般躍向前方府門堂皇的曹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