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醫院嗎?
她為什麼會躺在這裏,周圍全都是陌生人,為什麼蘇硯沒有陪著自己?
蘇硯!對,蘇硯。
忍著頭部的劇痛,她掙紮著爬了起來,想要立即找到蘇硯。
“你好,方小姐。”
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兩個人,打斷了她的動作,來人一位穿著白大褂,另一位一身警服。
她呆呆的地聽著他們說話,耳膜好似被泡沫籠罩著,隻有斷斷續續的聲音傳入腦海中:
你好,方小姐,我是交警大隊的刑警......您是唯一的幸存者......可以去認領屍體......記得聯係我......
方小姐,我是你的主治醫生,你的腦中......大塊的瘀血......風險太大......會影響記憶......削弱瘀血體積,再做手術將它取出。
方樂悠呆呆地看著麵前的人,不知要作何回應。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被人按住了肩膀。不知何時,病房裏出現了第三個人。
方樂悠抬頭看了過去,這個人明明是自己很熟悉的樣貌,卻讓她回憶了好久都叫不出名字。他對著兩人說道:
“我是方樂悠的監護人,現在她的一切由我全權負責。她的病曆我稍後會跟您再溝通一下。至於李警官,交警大隊那裏,會有律師跟進,他就在門外,您可以直接跟他聯係。”
來人幾句話將一切擋了回去,房間裏突然安靜了下來。這時方樂悠終於想起來,這個人是宋即白,自己畢業實習時期的老板。
可此刻的她根本沒有心思去考慮,為什麼一個並不熟悉的人會在此時站出來,替自己打理一切。收回了視線,方樂悠繼續努力消化著剛剛的消息:
唯一的幸存者。為什麼是唯一的幸存者?當時,蘇硯明明還抱著自己,
叔叔和阿姨還笑著和自己聊天,為什麼突然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悠悠,你,想不想哭?”
宋即白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的表情,試圖讓她多一些反應。
方樂悠表情平靜地看向宋即白,好像仍舊不懂發生了什麼。
良久才眨了眨眼睛,沙啞地開口:“我不哭,沒人會在乎了。”
她慢慢地轉著頭,自言自語道:“我為什麼還在這裏,我要回家了。我有一個家,是蘇硯給我的,我要回那裏去,我要去見他。”
“悠悠,蘇硯不在了,他死在了那場車禍裏。”
“我要見他,死了也要見,沒有機會了,這是我最後的機會。”
“悠悠,屍體,並不完整。”
這句話好似終於讓她覺得痛了,她抬頭冷聲喊道:“不要叫我悠悠,隻有他能這樣叫我。”
說完,方樂悠突然發力,從病床上跳了下來,大步向門外跑去。
宋即白當即起身追了上去,在病房門口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懷裏的女人瘋了一般掙紮著,叫喊著要回家,最後體力不支軟倒在他的懷裏。
宋即白抱起她向病床走去,卻被一隻小手抓住了衣領,方樂悠小聲的啜泣道:
“宋即白,我要回家。”
這一聲,讓他停下了腳步,沉默一瞬後,低沉的聲音響起:“好,回家。”
看著滿臉淚痕,在自己懷裏安睡的女人,宋即白伸手描繪著她的眉眼,輕笑一聲說道:
“方樂悠,我也可以給你一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