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夢終於消散~像飛走的船~讓孤島難堪~”
不算太好聽的女低音哼唱著民謠,與發動機的轟鳴聲混雜在一起,年久失修的摩托車沉悶的聲響如同一個年歲大了的老者,不過車上的人並沒有太過在意,自顧自的哼著歌。
一人一車,慢悠悠的在一片白雪茫茫的世界中行駛中。
天空反射著雪原的白,看不到半點雲彩,直射而下的陽光有些刺眼,順著太陽的視線而下,那騎著車的是一個身穿白衣的女生,他的眼睛很好看,那雙瞳似那山間雲霧捉摸不透,在卻又不斷閃著光芒。
跟自己身下那滿是油汙的老舊家夥不同,她的身上,可是相當幹淨。
她的模樣相當俊俏,是的,俊俏。她的模樣看著隻有二十來歲,烏黑亮麗的長發被一根紅束帶紮著垂落在肩頭,瞳如星,眉似劍。她身穿的風衣如同飛雪染成的那般潔白,衣擺隨著前行的風與雪花同舞。
女人的背後背著一塊畫板,車子後座旁掛著一個三腳架,同三腳架一起放著的還有一個畫具箱,一疊畫紙,以及一個不知道裝著什麼的大箱子。
一片無盡的雪原,一輛老舊的雪地摩托,一個女畫家。
一個相當奇怪的故事。
她叫顧衣,她要去這茫茫雪原中找一個人,一個……活了兩千年的人。
雪地摩托的履帶將厚厚的積雪推開,顧衣哼著歌,一首少女與機械的奇妙樂章在空無一物的雪原上漸漸飄遠。
“做了個夢~樹與風~久別重逢~”
……
現在,我們也該好好講講,這個有些漫長的故事了。
我曾看過先秦諸子百家爭鳴;也曾看過鹹陽飛雪武安收徒;
我曾知曉喪軍白孝舉世無雙;也曾知曉萬卷文書天下學堂;
我曾聽過赤壁五問戰鼓響天;也曾聽過幽州廣陵飛鳥驚鴻;
我曾見過揚州的漫天飛花;也曾見過大唐盛世詩中仙;
我曾念過那盛世太平江山如畫,我曾目睹那所有的一切,於那大雪中埋去……
那一天,人們陷入了“絕望”。
那一場災難似乎是從人類一次突如其來的研究開始的,席卷而來的赤色浪潮吞沒了一切,懸掛在天上的繁星墜入了海洋,奔湧的洪水猛獸吞沒了島嶼。
這顆蔚藍色星球表達了遲來的震怒——【天火】。
沉寂千年的活火山,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噴發了。
烈火與暴風開始與赤潮爭勢,像是在告訴人們,末日降臨了。
天火淨化了世界,被視為元凶的汙染物,人類曾以為就此燒的一幹二淨。
在那之後,這顆蔚藍色星球落下的眼淚化作寒流,在很短的時間裏徹底讓人類陷入了冰雪之中。
這個曾經有著千載風流,文采耀目的世界,在瞬息之間,成為白雪之下掩埋著的廢墟。
裹挾著冰冷,感性與死寂,對那個時代憧憬的人們,將他稱之為——黃金時代......
災難過後,世界已然成了另外一個樣子,星球變成了一片白色的雪原,似乎隻有白雪之中掩埋著的廢墟,還能夠證明曾經的文明。
寒冬已至,人類在這片廢土和雪原裏艱難地搭建出了新的城邦——溫室。
抵禦著嚴寒和末日後變異生物的侵擾,人們開始了他們的第二個紀元,他們將之稱為,災後時代。
缺失的技術與知識使得文明出現了斷層,原始的火種與遺留下來的科技交彙在一起,使得這個時代顯得突兀又難以融合。
科技斷代——這是災後相較黃金時代最直觀的影響。
雪原的盡頭,赤色潮汐之下的亞特蘭蒂斯哺育著日漸強壯的變異生物,他們也時常躍出海浪,發出旋轉的顫音,似利劍,似長矛,像是在向人類宣告,赤潮終將吞噬陸地。
至於顧衣,她本該早就在這雪原中化作皚皚白骨了。
那已經是很多年了,突如其來的天火洗刷著一切,無論人們怎麼呐喊與悲鳴,大自然都絲毫沒有留情的意思。
在業火的宣泄之下,人們祈禱著,祈求著,哭泣著,他感受到烈火從自己身側掠過,他感受到一個溫柔的臂膀護著自己,母親為孩子抵擋來自深淵的怒火,她們相互依偎著立於廢墟之上,直到耳畔有風吹來,化作繁星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