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陽散漫,位於法租界的秦公館在落日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喜氣洋洋,秦公館今日聚集了上海灘各界名流,隻因今日秦四小姐的十八歲生日,其父秦文生是當今上海商會的會長,大廳裏的人都是奔著秦文生的麵子來的。
“微言,這,這裏。”
鹿微言剛到大堂就看到魏之敬在向他招手,鹿微言向將他引來的管家程叔點頭道謝,才向魏之敬走去。
“怎麼就這樣來了,沒帶禮物?”見鹿微言兩手空空,魏之敬不禁有些疑惑,今天的主角可不是別人,是秦四小姐,傳言鹿微言以後的未婚妻。
魏之敬跟鹿微言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一起去法國留學,現在又一起在軍校上學,秦鹿兩家想結秦晉之好,他自然是知曉的,何況鹿微言也對秦枳有意,這樣空手而來,秦文生怕是會對他這個準女婿印象不太好。
鹿微言聳了聳肩,修長又好看的手從桌上拿起一杯紅酒,抿了一口,才漫不經心的問道:“什麼禮物?”
“當然是給枳枳的生日禮物啊,”魏之敬都替他著急,“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你爹是什麼意思啊?”
說話間,魏之敬還往不遠處正在交談的秦文生和鹿楚成那邊看了幾眼。
鹿楚成如今是上海督軍,軍餉方麵需要秦家的幫忙,而秦家的生意想要做好做得安穩也需要仰仗鹿家的照顧,讓兩家能長久合作最好的方法就是聯姻,而秦鹿兩家如今未婚的也就秦枳和鹿微言,這在上海灘人盡皆知的事兒。
鹿微言挑了挑眉,他當然知道父親和秦文生的意思。在法國留學的那幾年,鹿微言接觸到了新的思想,在收到父親催他回家跟秦枳訂婚的家書時,他以為自己的思想已經得到解放,不能接受父母安排的包辦婚姻,他想要自由戀愛的婚姻。
但半年前,鹿微言剛回國不久,在二姨娘的生日會上和秦枳相遇,他發現秦枳談吐文雅舉止大方,對於許多事情的見解也很獨特,跟那些從小在深閨大院長大的女子不同。
二姨娘告訴鹿微言秦枳也是從國外留學回來的,秦枳受過西方思想教育,卻沒有把西方那套人人平等、人人都有自由掛在嘴邊,而是力所能及的平等對待身邊的每一個人。
在鹿微言沉思的時候,大堂內忽然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二樓的秦枳。
魏之敬用手肘碰了碰鹿微言,鹿微言才回過神來,隨著魏之敬的目光向二樓望去,就見秦枳身著他送的那套鵝黃色的禮服,美得不可方物。
秦枳邁著穩妥且優雅的步伐下了樓,徑直走到位於大堂中央的秦文生身旁,甜甜的叫了一聲:“爸爸。”
秦文生高興的拍了拍秦枳的手,秦文生舉起酒杯對眾人道:“諸位,今天是小女十八歲生日,承蒙諸位抬愛,能來參加小女的生日宴,秦某在此謝過,諸位吃好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