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佑恬輕輕摸著無名指上的那個小環,又抬起手來舉在眼前看,切割完美的工藝在黑夜裏璀璨得晃眼。過了好久她又抬頭去看他,發覺陸一宸那雙好看的眼睛裏也像沾染了幾許柔軟的星光。
她想起一茬,很認真地問:“陸一宸,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
這話題在他意料之外,陸一宸蹙了一下眉,都十多年了,他還真不太有印象,想了想說:“是不是和你們家一塊吃飯認識的?”
“不是的。”許佑恬搖搖頭,靠在他肩上,開始娓娓地念:“是我初一的時候,學校舞團總是在放學以後排練,我就總趕不上班車,一般我爸爸都叫他的司機來接我,可是有一天他正好要用車,然後就隻好拜托你來接我了……那天我從排練廳出來,你就站在校門口等我。”
“唔……”陸一宸挑挑眉說:“這不挺浪漫的嗎?”
許佑恬撇撇嘴:“一點兒也不浪漫……我那時候不認識你,以為你是壞人,就沒答應上車。可是你把我爸爸我媽媽的名字,我家裏的地址都說了一遍,我就相信你了。但後來你又把車開得很快,而且還不是我平時回家的路,我就害怕了,哭得亂七八糟……”
“哦?”陸一宸笑出聲來,說:“然後呢?”
“然後你就從車前麵拿了幾顆糖哄我,可我爸媽小時候教我說不能吃陌生人的東西,我就用那些糖砸你腦袋,你就生氣了,說你再哭我就把你綁起來用膠帶封住嘴巴丟到路邊的垃圾桶裏去。”
“……那我一定是開玩笑的。”
“唔……後來我還是哭個不停,你就沒辦法了。你那時候怎麼說的我還記得呢,你說:‘佑恬小姐,我快被你煩死了,我是抄近道,我送完你回家我還約了人的,你能不能別吵了?’”
陸一宸覺得這話題正往一個不太好的方向發展,趕緊及時地低頭用下唇觸觸她的鼻尖,很誠懇地樣子:“我錯了。”
許佑恬繼續說:“後來我看果然到家了,就不哭了。我媽在樓下等我,你很不耐煩地把我扔給我媽,叫了一聲阿姨就很著急地走了。那時候我躲在我媽後麵,心裏挺想說句謝謝你的,而且那時候我覺得你很好看,其實很喜歡你,可是你後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怎麼理我了。”
許佑恬說完把嘴巴緊緊抿起來,恨恨地向上翻著眼睛看他。陸一宸半闔著眼簾瞧了她好一會,終於輕輕歎一口氣,認真地說:“你其實是想告訴我,我從一開始跟你認識就總讓你受委屈是麼……我真的錯了……”
她抵住他的額頭,與他呼吸相聞,又絮絮地說了許多瑣碎的往事,大多數都帶著抱怨的口吻。許佑恬從不知道原來她自己把那些零零碎碎都記得這麼清楚,不用怎麼想記憶就像流水一樣自然地傾瀉出來。直到後來陸一宸低頭吻她,不滿地吩咐:“不準再說了,再說我得向你自殺謝罪了,你想謀害親夫是麼?”
許佑恬咬了咬唇,笑得眼角彎起來,縮在他肩窩裏安穩地靠了一會,突然又想起來說:“對了陸一宸,你記得我上次跟譚音出去旅遊麼,那時候我自個去了一個廟,我不敢求姻緣的簽,就求了個事業的……”她頓了頓,又說:“可我當時許的願望是姻緣的,現在看來還挺靈的,你什麼時候陪我去還願吧。”
“好,在哪裏?”
許佑恬想了想,磕巴地說:“嗯……其實我也記不太清了,我隻是順便路過……”
她眯起眼睛抬頭,本以為陸一宸會很無語地嘲笑她,可他隻是很溫淡地笑了笑,好看的麵部弧線同皎潔的白月光一樣地柔和。然後他低下頭來吻了吻她的眼睛,聲線溫柔得仿佛緩緩流瀉的清泉:“沒關係,我們慢慢找……寶貝兒,我們還有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