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臘月二十九。
風長生昨夜睡不踏實,天剛亮就早早起床,喚侍女打了水來,親自接過放進屋裏,隨後才叫韓鬆起床。
韓鬆睜眼,拍著腦袋:“昨夜飲酒太多,今日倒讓你伺候我一回。”
風長生笑道:“哪裏的話,什麼伺候不伺候的。”
韓鬆起床洗臉,閉著眼睛,水聲更顯清亮,然而卻聽見風長生傳音來:“昨夜彭倫托夢,說夢國要獻祭巫王、曾纖纖、小哥,相柳陰,助我開啟神珠,肉身成神,我斷不能忍心犧牲他人,你要幫我阻止此事。”
韓鬆傳音回問:“我們偷偷離開就好,沒有你,她們必然放棄。”
風長生道:“你別忘了小哥有了孩子,恐怕要成為小哥的備用人選,難道讓他父子二人都被夢國利用?一定要把小哥和焱靈之元一起帶走,隻是小哥身世淒慘,如今就要當爹,心思全在妻兒,必定鬼迷心竅,不肯與我們配合,我們我們要想個計策,暗地解決最好,若失敗的話,大不了跟她們翻臉。”
“你可有計策?”
“找到相柳陰,放他走,可以破壞夢國陰謀,至於小哥,須讓彭月兒設法勸說,這裏其他人都靠不住,隻有纖纖能信任,我來安排。”
“明白了。”
說著二人洗漱完,又梳頭穿衣拾掇完畢,徑直出了房間去膳廳用早飯。
二人慢慢吃著,等了片刻,就見曾纖纖和彭汐兒進門。
曾纖纖笑著打招呼:“長生哥哥,韓公子,你們好早。”
彭汐兒也開玩笑說:“沒媳婦的人就是起的早。”
風長生說:“沒丈夫的人也一樣啊!”
曾纖纖和彭月兒都笑了。
侍女奉上飯菜,兩個女孩便也吃起飯來。
風長生給曾纖纖傳音道:“你不要做聲,我有話問你。”
曾纖纖瞟了一眼風長生,低頭繼續吃飯,傳音回道:“什麼事?”
風長生道:“夢國要獻祭你,這事你知道嗎?”
曾纖纖:“我知道,也同意了。”
風長生:“你為何同意?”
曾纖纖:“我母親之所以去到中原,就是為了夢國,若不是如此,也不會有我,我自小在雲州,見我母親愛戴百姓,常為人間苦難落淚,我也深受感染,如今我能為夢國犧牲,為天下犧牲,也讓你能心想事成,便是死了也甘心。”
“你不想想你父親和姐姐麼?”
“他們過得也是戰戰兢兢,如今不知為我受到怎樣的牽連,我若死了,能換他們平安,也是值得。”
“糊塗,我可不要你這麼做。”
“你…”
“夢國那些巫師隻是想當然,成敗難料,況且要犧牲無辜之人,更是違背天地良心,他們若獻祭你,我就是死了也不任他們擺布。”
“可是她們已經計劃好了。”
“我不管她們怎麼計劃,你要還認我這個哥哥,就聽我的,隻要按我說的做,此事平安解決,否則我為了救你們性命,便戰死這裏。”
“我…”
“你若死了,再無妹妹為我梳頭了。”
曾纖纖聽到這裏,想起在雲州時幫風長生梳頭的情景,那時也有人逼迫,卻沒這麼多心思,她隻想為風長生梳頭,讓這俊秀少年幹幹淨淨地離去。
此時他們表兄妹早就相認,風長生還特意稱她妹妹,想來隻把她當做妹妹,隻是那份溫情實在難以割舍,即便夢國長輩們待她不錯,也講了許多大道理,終歸是不忍心讓風長生失望。
曾纖纖說:“好,我聽長生哥哥的。”
說話間他們幾個吃完飯,其他女孩男孩們也陸續來了,隻有彭月兒身體不便,由吳乘風陪著,留在房中用膳。
風長生、彭倫、曾纖纖、彭汐兒出了膳廳,一起去後花園散步,彭汐兒毫無異常,和他們熱切聊著。
風長生怎麼看也覺得彭汐兒是奸細,被派來專門盯著曾纖纖。
四人到了後花園,逛了片刻。
風長生抽空對曾纖纖傳音道:“你現在須辦兩件事,一是找到相柳陰藏身地點,二是告知彭月兒,我鐵了心不從那事,讓她務必勸說吳乘風跟我離開夢國。”
“我盡量去辦。”
“切記,越快越好,兩件事至少要辦成其中一件。”
“好。”
曾纖纖說完,喊了彭汐兒,說去看望彭月兒。
彭汐兒答應,二人歡歡喜喜地去了彭月兒寢宮。
到了那裏之後,烏壓壓地一片人,原來這一半日就要臨盆,婆子侍女都在小心伺候,女孩們都聚在這裏,幾位長輩也守在跟前。
曾纖纖不敢傳音,隻好擠上前去,跟彭月兒說了兩句體己話,便趁眾人不注意,又趁彭汐兒沒防備,退了出來。
她找到五方護法中的東方護法,青龍大巫。
說起來青龍大巫彭慧,與曾纖纖還有些淵源。
曾纖纖之前的仆人林婆婆本名彭敏,是彭慧的胞姐,二人乃是彭氏旁支,當初同為夢國巫奴,姐妹感情很好,後來彭敏出走夢國,到中原找到彭南竹,也化作林姓,一直守候彭南竹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