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都城外,上百艘大小船隻靠在長江邊上。
這些船中有官船,戰船,糧船,商船。
官船是渝州府大小官員所乘船隻,體量不大,船上護衛官兵也不多。
戰船是渝州各衛所軍隊所乘船隻,體量極大,大船之外,配備運兵船,快艦,火船等等,所有船隻所載軍士,水軍步軍合計兩萬人。
糧船不必說了,這麼多官員軍隊,每日耗費糧草極多,這些糧船皆為滿載,乃是渝州本地官府供應此地的糧草。
商船上是儒道佛三門的修者,他們不管從哪個方向過來,進入這巴蜀之地的群山之中,最後都轉了水路過來。
這麼多船隻,規矩排布。
官船靠在縣城前的岸邊。
糧船靠在豐都縣城西側北岸,兩艘大戰船和十來艘小戰船護衛。
剩下戰船占據縣城前的整個河道,拱衛著豐都縣城。
商船則在縣城東側北岸,被戰船阻擋不得上前。
官船中最大的一艘樓船之上,兵士明火執仗,軍容嚴整,細看他們的裝束,可以認出他們都是仁武司的麒麟衛。
樓中設了許多座位,龍澤坐在主座之上。
下首左側是衛丹,右側是羅小乙。
再往下左側為渝州知府高炳,乃是泥館出身,他的長兄便是邢州監察禦史高霖。
右側為渝州衛指揮使孟守常,乃是東州孟府子弟中唯一的儒將。
再往下則是儒道佛三門眾人。
三門的掌教和夫子盡數死在邢州清風樓,沒有新人即位,隻選了門下弟子代行主事之人,這次遠來渝州,有門中長輩同行。
眾人有:
孔府代理族長,孔知白。
孔府族老,參天閣首座,孔元恪,。
孟府代理族長,孟守黑。
孟府族老,契命軒首座,孟汝方。
佛門代掌教,釋心和尚。
萬佛寺長老,輪回洞首座,不空和尚。
道門代掌教,沈太白。
千歲觀長老,仙人台首座,八風道長。
豐都縣知縣孔知己和豐都衛指揮使曹岩跪在地上,太雲道長年近五十,龍澤特賜他坐下說話。
三人向龍澤稟報了今日之事。
龍澤不慌不忙,端著茶盞飲茶。
他這次來到渝州,是因為三門知會朝廷,說有鬼門中人在此地作亂,所以三門大張旗鼓,氣勢洶洶的奔此地而來。
李道懸見三門如此大的陣仗,推斷出三門另有目的,他便稟報太平帝,製定對策。
隨後朝廷以九黎一族襲擾邊境為由,派龍澤和衛丹前來督理地方軍政。
龍澤想到此處,已經有了計較。
他放下茶盞道:“這麼說,你們三門修者,不下百人,非但沒有攔下那六個人,還死傷大半,落荒而逃?”
眾人聽他不提官府和軍隊損毀船隻之事,也不提太雲道長作為本地道門魁首卻帶人逃走之事,隻說三門敗逃之事,都有些麵色不善。
孔知白道:“世子殿下恕罪,修者作亂,本該我們三門處置,門人弟子學藝不精,實在慚愧,好在我等已經來到,必定有個說法。”
孔知白此言雖然都是場麵話,好在十分得體,他將所有罪過領了,又提醒了龍澤,此事本是他們三門分內之事,朝廷不必伸手來管。
龍澤道:“孔先生說得沒錯,修者作亂,是該你們三門約束教訓,隻是你們管不了,讓他們鬧到我的頭上,我是不是該吃下這啞巴虧,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孔知白道:“世子殿下身份何等尊貴,豈容那些江湖草莽驚擾,我三門願戴罪立功,擒殺賊寇,為我大雲誅逆,為世子殿下分憂。”
龍澤道:“那些人可不都是江湖草莽,風長生其人是前朝皇族,風氏後人,他之前的身份,是新科狀元,是清風書院的學生,清風書院雖然不歸你孔孟二府節製,他總歸是儒門的不錯吧,我看你儒門先把自己門中打理清楚,再說誅逆分憂的事。”
話已至此,孔知白看了一眼祖父孔元恪。
孔元恪便道:“世子殿下,虞達跟老夫是忘年交,也是皇帝陛下和各位王爺的老師,他如今已經死了,皇帝陛下已經下旨賜了他衣冠塚,清風書院也換了掌院,那些事咱們就不要提了吧,還是商議此地之事要緊。”
孟汝方也道:“孔世兄所言極是,我們雖然老邁,還算耳聰目明,世子殿下不必顧慮,有什麼吩咐,盡管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