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國鹹氏、彭氏代代通婚,所以你和曾姑娘應為表親。
我守在雲岡石窟十六年,一直在等你長大,我的計劃是等你長大,將你的靈犀度給龍烈,不對,應該是風烈,那樣我和虞達的大計還可以繼續進行。
誰知萬俟烏取了你的靈犀,度給風烈,最後還是不能祛除風烈體內的仙術靈火,風烈燃著靈火向北狂奔而去,不知是生是死,而萬俟烏也丟了性命。
是我們害了你的父親,也害了你。”
在場四人聽到這裏,無不震驚萬分,這幾十年的故事,竟如此曲折離奇。
石長生此時已經淚流滿麵,他家族父母的遭遇竟如此淒慘,而養育自己十幾年的家人竟然沒有血緣關係。
夫子先生竟然一直瞞著他,還將他作為養靈犀的爐鼎,可那用了自己靈犀的又是自己的生父。
他站起身來,心中有痛,有苦,更有恨。
項問之道:“你恨我們嗎?”
石長生道:“我不恨你,也不恨夫子,我隻恨那些害我家人的人,那些殘害百姓的人。”
項問之道:“我和虞達如此算計你,你也不恨我們?”
石長生道:“我父親的性命本是你們救的,若不是你們,也不會有我,就是取了我的性命,我也無一句怨言。”
項問之歎了一口氣道:“是我們錯了,我們不能為了所謂的大仁大義而犧牲你,你是你,不是誰的附庸,也不是誰的傀儡。你本該有自己的意願,或做個普通人,平平淡淡,了此一生。”
石長生道:“若你沒有給我講這些,我還能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你既然給我講了這些,我怎能裝作不知道。”
項問之苦笑一下,道:“你以前可有什麼心願?”
石長生道:“我以前隻想考取功名,讓我家人不再勞累,讓我妻子穿上錦衣。”
項問之道:“現在呢?”
石長生道:“現在我隻想報仇!”
項問之道:“我年輕的時候,也曾快意恩仇,這十幾年來在石窟中靜坐,有了一些感悟。
我墨門講,兼愛平生,興利除害,泛愛萬物,天下一體。好比你儒門先賢說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既要兼愛天下人,首先要愛自己,愛家人,愛我所愛之人。
若身邊人都不能愛,怎能愛天下人。
若沒有真正地愛過一個人,又怎麼敢說自己愛萬物,愛眾生。
我這一生,最後悔的就是沒有勇敢地愛鹹夢兮,事後不管為她做多少事,終歸是徒勞。
若我當初不顧一切地帶她離開夢國,離開塵世的紛紛擾擾,也不會有後世的爭鬥不斷。
大道還是如此幽暗,人間還是如此不堪,而我珍視之人,卻早已灰飛煙滅了。”
石長生想起顧小籬,難道也是自己不夠勇敢?可她就那麼無聲無息地走了,何曾在意自己的想法。
想到這裏,石長生道:“你也說我祖母態度不明,若她心裏沒你,你再勇敢又有什麼用?”
項問之聽了一愣,轉而又嘲笑自己如此反應。剛才說的含蓄,當年若非鹹夢兮對自己有情,自己又何至於沉溺至此,難以忘懷。
如今的自己竟然有了一絲懷疑,當真不如年少的自己了。
想到這裏,項問之啞然失笑。
他對石長生道:“我已經用了仙術,一出這墨閾就會遭受天劫,就算不出去,也會瘋魔而死,在死之前,我要把我的靈犀渡給你。”
“什麼?”
“什麼?”
“什麼?”
不僅石長生,鐵百裏和鐵雲山也發出驚呼,鐵百裏道:“钜子,你…”說了一半,他又說不下去了,因為不按钜子說的辦,石長生也不知能活多久。
項問之道:“你的靈犀被取走,我也有很大的責任,我的靈犀自然不如你原來的,好在它隻作靈魂棲息、靈氣收放所用,靈氣的性質,還是在你的靈元和靈海,就當是我還給你的。”
石長生推辭道:“不行!我怎能為了自己苟活,取了前輩的靈犀,這和食人啖骨有什麼區別。”
項問之道:“你這少年,怎的像那老儒一樣迂腐,我死了也是一了百了,等你死時就算還給我了。”
“不行不行,怎能自欺欺人。”
項問之道:“就當是我對你祖母的一片心意,若不能讓你完好,我到九泉之下,如何麵對你的祖母?”
“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