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四,虞夫子和蕭玉郎離京。
城東十裏長亭,嚴親王父子、顏樞、龍澤、羅小乙以及許多泥館出身官員的公子送別二人。
一番話別,蕭玉郎騎馬,護送虞夫子所乘馬車迤邐而去,眾人回城。
嚴親王帶著顏樞上吏部報到,直接安排顏樞做了禮部侍郎。
龍淵、龍澤、羅小乙一同去到勇親王府,龍家堂兄弟二人坐在堂上飲茶,說些閑話,羅小乙去安排下人們清理布置。
今日勇親王府修葺徹底完工,龍澤特意請了兩位公主和幾位公侯世家的公子千金過來觀覽,其實就是龍浣兒、風湄兒和耿玉櫻、耿玉檸、魏蓬、陳祖光幾人。
本來按照禮法,定親以後,成親之前,男女不得見麵,不過如今禮教不興,又得嚴親王背書,龍澤邀請,所以才有了這次聚會。
龍浣兒則單獨請下太平帝和衛皇後的旨意,這才出了皇宮,而且奉太平帝口諭,順道將風湄兒送回安樂公府。
於是一眾太監宮女伺候,百餘名龍衛護駕,浩浩蕩蕩開赴觀德坊。
寶馬香車之中,龍浣兒一臉興奮,不時掀開側簾看看外麵。
路上都是達官貴人居住的各坊,本沒有什麼百姓行走,也沒有店鋪商販,此時公主出行,侍衛親兵開道,街麵上不見其他一個人影。
龍浣兒看著實在無趣,放下側簾,對風湄兒道:“出宮一次,連個賣包子的也沒有。”
風湄兒笑道:“禦廚給你做了你也不吃,偏偏上街了又找。”
龍浣兒道:“哪能一樣,我聽澤哥哥說,把家雀關進籠子裏,喂它什麼也不吃,活活把自己餓死,出了籠子吃穀殼草籽也活得好好的。”
風湄兒道:“你可不是什麼家雀,我才是。”
龍浣兒聽了有些心疼,從小到大雖然父皇母後也很疼愛她,可是他們似乎都戴著麵具,穿著盔甲,唯有風湄兒和小泥兒真心實意毫無保留地待她,小泥兒後來很少進宮了,就隻剩下她們姐妹。
即便自己活潑好動,風湄兒安靜平和,但是同風湄兒在一起總覺得親切,直到那夜在靈台看到那副場景,才知道姐姐平日裏安靜恬淡,心裏其實十分苦楚。
想到這裏,龍浣兒眼圈一紅哽咽道:“姐姐不是家雀,姐姐是關在籠子裏的鳳凰,如今終於要離開皇宮了,就是我見不到你,會想你的。”
風湄兒拉著龍浣兒的手道:“傻妹妹,下個月你不就嫁到魏家了,王公大臣的府邸都聚在一塊,魏家住得離王府也不遠,到時候咱們多走動就好。”
龍浣兒聽了立刻止了傷感,秀眉微蹙道:“還說呢,父皇怎麼就讓我嫁給蓬哥哥,蓬哥哥每天一本正經的模樣,到時候怕是比父皇管我管得還要嚴。”
風湄兒道:“哪裏有,蓬哥哥是極寬厚的,隻不過他將門出身,又要帶兵,難免作個威嚴的樣子,要說一本正經,還得是淵哥哥。”
龍浣兒道:“淵哥哥多溫柔啊。”
風湄兒並不言語,之前龍浣兒將玉碗送給她藏了起來,結果突然不見,她如遭晴天霹靂,心中惴惴不安,直到孟貴妃事發,沒有禍及自身,她才鬆了一口氣。
如今又得恢複風姓,回安樂公府居住,可謂苦盡甘來,她自知雖然出了皇宮,但是不久就要嫁到王府,還是沒有逃出皇家的禁錮。
但是總歸是好了許多,太平帝從相國寺回宮以後就沒碰過她了,也正因為如此,龍浣兒心中陰影去了大半,是才如此開心。
想到這裏,她又看了看眼前這位善良天真的妹妹,心中滿是釋然。
不久到了觀德坊。
龍淵、龍澤、魏蓬、陳祖光、耿玉櫻、耿玉檸都在門口候駕。
二人下了乘與,眾人施禮,口中頌道:“恭祝兩位公主殿下萬福金安。”
如今風湄兒恢複風姓,公主頭銜雖然還沒去掉,也掛不得了,見眾人施禮,她不免有些局促不安。
龍浣兒見狀,便大大方方道:“今日私下聚會,以後又都是親戚,哥哥姐姐們就不要那麼客氣了。”
龍澤道:“說得在理,就是一會玩鬧哭了,別回去告狀就好。”
龍浣兒道:“澤哥哥可不能欺負我,未來嫂子可在旁邊看著呢,到時候把人家嚇到,不敢進你的門了。”
耿玉櫻道:“我還指望受欺負了公主為我撐腰,看樣子公主也治不住他,我可如何是好。”
龍浣兒道:“不怕,旁邊就是姑姑家,他要不老實,就去跟姑姑說,澤哥哥是妖魔鬼怪,姑姑是大羅金仙,專門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