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相國寺第十七日(1 / 2)

次日,相國寺明堂。

李道懸道:“今日議定與周邊各國外交事宜。”

眾人稱是。

外交本來是禮部之職,誰想禮部尚書陳慶不在場,卻要與三門商議,實在事出有因。

外交不僅僅是兩國來使走走過場,背後涉及軍事,貿易,以及宗教來往等等。

軍事上,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三門如今是雲國最大的土豪地主,最大的商販賈客,賦稅一大半在他們手裏攥著。

貿易上各國鍾愛的絲綢茶葉,陶瓷鹽鐵,也多依賴他們控製的土地和商人。

宗教上情況尤為特殊,佛門六大寺院其中之一就在涼州,而涼州已成為如今白銀國的都城,西域昌國與南方象國又是佛國,宗教在很大程度上能左右民意,何況宗教還很有錢。

這時李道懸道:“北方狄國與河西白銀國,向來狼子野心,又多有勾結,西域昌國隔岸觀火,獨善其身,象國常有內亂,高麗搖擺不定,倭國處心積慮,我大雲周邊,群狼環伺,令人難安。”

孟上賓道:“李中堂本為縱橫家,想來有妙計良策破局。”

李道懸道:“韓非子有言,治強易為謀,弱亂難為計…如今我大雲,農事不舉,賦稅欠收,天災不斷,民心凋零。隻靠那三大邊軍威懾四方,也是外強中幹,內政如此,何談外交。”

這幾句話說得嚴重,雖然沒有點名,卻句句都在數落百官失職,內閣難辭其咎,儒門臉上無光。

孔先覺道:“理政之事,非一時半刻能定,非一年半載能成,今日既然是議外交,就先從外交著手,陛下以為如何?”

太平帝道:“孔愛卿所言極是,李愛卿,你是內閣首輔,又是縱橫家傳人,你就先說說。”

李道懸道:“臣遵旨。”

李道懸清了清嗓子,繼續道:

“我大雲邊患,以北方西方最為要緊,首先不能讓狄國與白銀國勾結,可采取懷柔政策,同狄國貿易的雲州馬市和遼東馬市繼續開放,同時與白銀國遞書建交,在西部隴右亦開馬市。

而後將雲州馬市貿易量逐月減少,年底減至三成,同時將隴右和遼東馬市貿易量逐月增加。

如此一來,狄國大汗與其東北扶餘國,遼東慕容部,河西白銀國,定生齟齬,待其自亂,我大雲可趁機收複遼東、河套,乃至河西涼州。

到時候高麗自然歸附,象國自然收斂,至於東海倭國,隻須擴建水軍,巡視海上,知會南海諸國,控製海上商道,一切盡在掌握,此等跳梁小醜,不足為慮。”

孟上賓道:“李中堂所言不妥。

首先,那白銀國本是我大雲邊軍叛將建立,如何能與其遞交國書,互商國事,豈不是承認其畫地割據,稱雄稱帝?

其次,多年馬市貿易,我大雲與狄國相安無事,貿然用計離間,恐其心懷怨恨,適得其反。

最後,擴充水軍,所需銀兩不下千萬,又非一年兩年能成,剛才李中堂已經說了,賦稅欠收,錢從何處來?”

李道懸道:“狄國鯨吞我遼東河套,擄掠百姓,此乃不共戴天之仇,如今與其修好通商,不過是權宜之計。

那白銀國已成氣候,軍事割據多年,亦也應當用權宜之計麻痹,若不用計策,派兵征討則敗多勝少。

至於擴建水軍所需軍費一事,國家賦稅欠收不假,然而並非賦稅不夠用,而是收不上來,九州田地多有藏匿隱瞞,江南商業稅賦偷漏嚴重,更有東南沿海,無數私人商船走私貿易,正是因為水軍廢馳,那些海商才如此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