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榮聽龍澤這麼說,便不再推辭,於是來到案前,捉筆蘸墨,立在木屏前,沉思片刻。
而後對台下道:“不才本是吳下阿蒙,既然被推上台,勉強寫個上聯,拋磚引玉,請二位姑娘不吝賜教,這一聯,贈予推我上來的幾位好友。”
說罷揮毫寫下一聯:
一群飯桶,腹中空空,日啖千斤酒色財氣。
眾客哄堂大笑,範榮的那幾個同伴更是笑得前仰後合,仿佛說的不是他們。
耿玉櫻笑道:“這範公子有趣,在那一幫飯桶之中也算鶴立雞群。”
魏蓬道:“小看這幫富商子弟了,他們出門招搖裝傻充愣,背地裏玩手段可是心狠手辣,殺伐果斷,腹中沒點東西,錢囊也鼓不起來。”
香塵與喚月這邊,看了上聯也覺得好笑,一邊抿著嘴忍俊不禁,一邊想著怎麼對出下聯,片刻功夫,香塵看了一眼喚月,給了個眼神,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對出來了,喚月會意,示意她去寫。
香塵便移步案前,捉筆蘸墨,來到木屏前題寫下聯:
幾隻花賊,想入非非,夜生萬丈貪癡嗔迷。
在場眾人見了下聯,個個開懷大笑,賣力鼓掌,口中隻道對得好,對得好。
花賊,蝴蝶也。
所謂狂蜂浪蝶,比喻輕薄放蕩的男子,十分應景,又夠不上冒犯,對得實在巧妙。
範榮對香塵姑娘施了一禮道:“姑娘才氣過人,在下佩服。”
香塵還禮道:“公子過譽了。”
範榮對著台下道,“小弟退下了。”而後看著龍澤,龍澤頷首,範榮才如釋重負,快步下台回到座位與同伴嘻嘻哈哈互相調侃。
這時夢娘上台道:“方才這一回合,可算我們姑娘勝了?”
眾客都道,自然是姑娘們勝了。
夢娘道:“請哪位才子高賢,再來指教。”
眾人又開始亂哄哄地互相推舉,來回拉扯,一時間無人上台。
這時夢娘道:“各位貴人,蕭玉郎蕭先生難得光臨,就請蕭先生上台指點指點,諸位看來可好?”
台下立刻議論紛紛,今日諸客倒沒什麼名流文士,文學領袖,年輕一輩的官商公子居多,雖然聽過蕭玉郎的名氣,卻從沒見過他的風采,台下立刻議論起來。
“是當年名動天下的蕭玉郎啊…”
“是那個曾跟朝月公主定親的蕭玉郎嗎…”
“蕭先生不是離京許多年了…”
“不知道才氣比不比得上名氣…”
“你知道什麼,回家問你老子去吧…”
…
那耿玉櫻斜眼瞅了瞅蕭玉郎,問道:“這邋遢大叔果真有那麼厲害?”
魏蓬對她道:“你問得是文采?劍術?還是聰明才智?按我父親的話來說,如今京城年輕一輩,沒有一個能比得過年輕時的蕭玉郎。”
陳祖光不屑道:“古來少年成名者,運氣占了大半。”
他這話暗指蕭玉郎趁著易燈之變,跟著虞夫子扶持太平帝即位,少年封爵,而後才有機會文采風流名動天下。
耿玉檸道:“那祖光哥哥運氣怎麼樣?”
陳祖光不言語。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這話實在曖昧,難道是問陳祖光有沒有機會像蕭玉郎一樣?
魏蓬看了一眼耿玉檸,眸子中的淩厲一閃而過,耿玉檸沒有察覺。
耿玉櫻忙笑道:“看那大叔敢不敢上台,就知道是不是名副其實了。”
幾人已經壓低聲音,卻被蕭玉郎聽得一清二楚,蕭玉郎本來不想出這風頭,奈何夢娘又將他推上風口浪尖。
花堂之中開始呼喊蕭玉郎的名字,有些懷著崇拜,有些卻是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