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個時辰審訊,蕭玉郎、龍澤、羅小乙並沒有得到什麼明顯有用的線索。
龍澤何曾在那陰冷地牢待過這麼長時間,早就不耐煩,於是交代典獄官將這些宮女太監關在一層,便同蕭玉郎、羅小乙出了地牢。
正當小暑,剛入伏天,三人上到地麵,熱浪來襲,當即汗毛豎起,打了個哆嗦。
龍澤抬起胳膊,聞了聞衣袖,接著皺眉道:“二先生,這什麼也沒查出來,白白在那泥潭糞坑一樣的地牢待了許久。”
蕭玉郎滿不在乎道:“要我說,查出的東西可不少。”
龍澤:“噢?請先生賜教。”
蕭玉郎晃了晃酒葫蘆,空了,瞥了一眼頭頂烈日道:“不忙,午飯未吃,你倆餓不餓?”
龍澤道:“我起的晚,倒是不覺得餓,小乙你呢?”
羅小乙捂著肚子道:“屬下確實餓了。”
蕭玉郎道:“走吧,閑雲酒莊,一邊喝酒一邊說。”
說罷便向淨衣司外走去,龍澤、羅小乙跟隨。
到底是京城,這午後最炎熱時候,街上行人不絕,蕭玉郎卻注意到,時不時有女子穿男裝在街上逛遊經過。
蕭玉郎道:“如今這京城女子酷愛男裝。”
龍澤道:“還不是姑姑到淨衣司後每日穿著男裝招搖過市,又趕上儒學不振,理學不行,禮教上不如以往講究,有些公侯官宦家的夫人小姐便有樣學樣,再後來民間女子也學將起來,幾年下來倒成了風氣,連那外地州府的女子來到京城也偏愛男裝出行。”
蕭玉郎聽了並不言語。
不久到了酒莊,桃長興見了三人忙親自迎接,交代桃花一句趕快上酒,便引他們上去二樓雅間,羅小乙卻說自己去打酒,稍候再上樓。
羅小乙去到櫃台,見桃花忙著打酒,便咳嗽一聲,桃花並不理他,於是又咳了兩聲。
桃花抬頭,撲棱著眼睛道:“小乙哥,你嗓子不舒服啊!”
羅小乙道:“沒有,隻是有些口渴。”
桃花道:“那我給你們砌壺茶一並帶上去,你一會少喝酒。”
羅小乙道:“是該少喝點,前天長公主大婚幫著跑腿,這兩日又幫世子殿下盯著王府工程,喝多了怕誤事。”
桃花道:“長公主大婚一定熱鬧,我聽說耿侯爺家的兩位小姐生得好看,你見了沒?”
羅小乙道:“見著了,要說生得確實不錯,就是比不上你。”
桃花笑道:“我一個平民女子,哪裏能跟公侯家的千金小姐比。”
羅小乙道:“哎,這話不對,那貴人家的小姐好比杭州西湖,濃妝淡抹總相宜,可那西湖再好,也是人力穿鑿建成,哪比得了山間明月,江上清風,還有這會笑的桃花。”
桃花聽了“噗嗤”一聲笑出來:“小乙哥就會貧嘴。”
羅小乙道:“真的,我還給你寫了一首詩,我念給你聽,
青絲如雲顏如雪,
眉下星辰乍明滅。
翩若驚鴻步生春,
長使人間浮笑靨。”
“羅小乙!”桃長興下樓來看到羅小乙嬉皮誕笑地逗桃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臭耗子偷墨水,你又拿世子作的詩出來唬人,世子和蕭先生等著飲酒呢,你還在這裏彈牙閑扯。”
羅小乙道:“說兩句話怎麼了,我現在是淨衣司校尉,世子殿下親衛,你還像小時候那樣罵我。”
桃長興道:“要不是小時候我天天施舍你一塊餅吃,指著那破道觀窮師父,你早餓死了。”
桃花已將茶酒裝上木盤,交給羅小乙,小聲道:“小乙哥你快端上去吧。”
羅小乙接過木盤,對桃長興道:“那是我幫你酒莊唱童謠賺的。”
桃長興得意道:“我這酒香不怕巷子深,還不是可憐這街上的孤兒,積德行善,隻求老天爺保佑,讓我閨女嫁入侯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