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剛才佛門與妖族在外麵大戰,無慧擔心兒子便出了花廳,交代淨心、淨塵,一人守著暖閣通道,一人守著大殿,不可讓人接近花廳。
無慧交代完畢,離開煙之庵,去往藏雲寺外樹林。
淨心、淨塵二人領命,淨心讓淨塵先挑,淨塵挑了守暖閣,於是上到大殿頂上,走到西邊躍下,進入暖閣所在小院,淨心則守在大殿。
淨塵在小院之中踱步徘徊,回想著年輕時在這暖閣中歡愛的情景,卻生出些許物是人非之感,一時間心思更加紛繁雜亂。
當年孟守行第一次來時,淨塵已經三十歲。那日孟守行隨口道了一句,少女的味道是香的,老女人的身體是臭的。
隻這一句話,師父無慧便將她打發去管雜事,再也沒讓她進過花廳暖閣,又或者師父本來就不喜歡她,所以當年在鍾南山時才給她取了“塵”字作法號。
淨心師姐很得師父歡心,這本來是再正常不過,師姐生性溫和善良,淨塵毫無嫉妒之意。
隻是那楊蓮花入門最晚,又機巧陰狠,反而更得師父喜愛,師父還要把庵主之位傳給她,如何能讓人服氣。
想到這裏,淨塵心中憤憤不平,卻也無可奈何,隻能站在院中對著明月發呆。
卻說那通道之內,花廳之中,一片平靜之中,突然地麵出現一個洞口,然後就見穿山甲妖地賊鑽了出來。
地洞一陣彩光閃耀,又鑽出一人。
正是風靈兒。
二人在邢州城辦完事,順著地洞趕來這清泉山,藏身在暖閣小院之外,懸崖絕壁上的石洞之中。
彭倫、驚雪探查九尾位置之時,風靈兒也已感知到了那煙之庵大殿之下的不同尋常。
隻是無慧修為高深,除了幾大門的掌門掌院,天下幾乎無人能出其右,風靈兒不好冒險,隻等藏雲寺外妖族將無慧引開,這才命地賊從絕壁石洞,開山破石,直通這花廳。
風靈兒在這花廳中心站定,揮手化出一道彩色靈氣,如一道利刃劃破虛空。
那虛空裂縫瞬間張大,現出裏麵空閾。
風靈兒提步進入空閾。
空閾之內情境,正如風靈兒所料。
九尾白狐依舊閉目伏臥,感知到有人進來,隻當是無慧,便毫不在意,隻吐出幾個字道:“驢肉弄來了?”
風靈兒卻不說話。
九尾突然嗅到異樣氣息,睜眼起身,隔著佛光,愣愣盯著風靈兒。
九尾道:“這氣息…你是風烈的什麼人?”
風靈兒道:“算是他素未謀麵的親妹妹。”
九尾道:“我怎麼不知道,他有什麼妹妹。”
風靈兒道:“他不僅有我這個妹妹,還有一個兒子,不止他,葉歡也有個兒子活著。”
九尾聞言難以自已,起身向空間邊緣衝來,前爪伸入佛光,金色佛光瞬間變為紅色,灼燒著她的骨肉皮毛。
九尾渾然不覺,隻眼神堅定地看向風靈兒道:“你說的是…”
風靈兒道:“不錯,就是你和葉歡的兒子。”
九尾收回前爪,在那空間裏踱步,然後問道:“他在哪?”
風靈兒道:“我救你出去,你自己去尋。”
九尾道:“你能破這佛骨舍利布的六道輪回大陣?”
風靈兒道:“我既然來了,便能破陣。”
九尾道:“為什麼要救我?難道,隻是因為風烈與葉歡的交情?”
風靈兒化出五彩靈氣,口中頌道:
“天作寶塔地作壇,多少生靈飼神仙。
苦海泛舟渾如夢,野火焚香不知禪。
欲把道德奉圭臬,卻將仁義作杖鞭。
百家凋落萬門起,何須妖魔亂人間。”
吟頌完畢,風靈兒將那彩色靈氣釋放出來,縈繞在佛骨舍利之上,片刻金色佛光全部收束在六顆舍利之內,不再蔓延出來。
風靈兒揮手將六顆佛骨舍利收入囊中,然後對九尾道:“陣已破,後會有期。”
風靈兒撕裂虛空,離開空閾,與地賊消失在地洞之中。
九尾禁製去除,卻沒來及問風靈兒自己兒子更多信息,她的靈犀正在釋放強大靈氣,漸漸氣力恢複,靈海充盈。
她眼中赤光閃爍,身後九條尾巴生出,一時間白色妖靈之氣洶湧狂泄,瞬間將這空閾衝破。
九尾回到現實世界,身體暴漲九丈高,又將這花廳衝破。
淨心在大殿之中,被強大靈氣衝擊,瞬間飛出大殿,起身看時,整個大殿已經變成廢墟,一隻巨大的九尾白狐站在廢墟之上,對著圓月嗷鳴。
暖閣小院也是一樣,淨塵這情形,早沿著山壁逃到淨心身旁,二人大氣不敢喘,悄悄跑開,躲進後院禪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