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真從靈台出來,看了看天色,流雲遮月,微風不止,皇宮內華燈已上,卻難掩一片幽靜。
他從門外侍應的太監中挑了二人,一個喚作路鬃,一個喚作路尾。
二人本是親兄弟二人,三十出頭,自打進宮一直受其他太監排擠欺淩,他們一直夾著尾巴做人,直到馮真做了大太監,路鬃帶著路尾認了馮真做幹爹,跟著馮學了些本事,才混出點模樣。
馮真著他們二人出宮,路鬃去請麒麟衛統領衛丹,路尾去請安樂公風椿壽。
路鬃跟馮真使了個眼色,要他注意旁邊柱子,然後問道:“衛統領若問什麼事,兒子該怎麼回?”
馮真道:“就說我找他,讓他速速趕來。”
路鬃道:“兒子明白。”
說罷二人領命離去。
二人剛走,突然有一道靈氣從柱子後麵射向馮真。
馮真狼狽躲避,雖然躲開了,卻不慎摔倒,頭上發冠也歪在一旁,那靈氣卻沒什麼威力,射在牆上消失不見。
旁邊幾個小太監強忍著沒有笑出聲,全都上來攙扶馮真起身。
“哈哈哈,馮大倌,又被我偷襲了吧。”柱子後麵的人現身,隻見她玲瓏嬌俏,一身男裝,正是晴雲公主龍浣兒,
“哎呦,我的小公主殿下,你可嚇死奴婢了,我年紀不小了,經不起這麼折騰了。”馮真苦著臉一臉乞求道。
龍浣兒道:“跟你玩呢,快別哭喪著臉,讓父皇看到,還以為我又放火燒你呢。”
馮真道:“殿下幹脆把我燒了吧,也好過天天擔驚受怕。”
龍浣兒嘻嘻一笑道:“我才不上你當,上次嚇唬你一下,父皇就生我氣了,要真燒了你,父皇不得罵死我。”
馮真道:“奴婢還要伺候皇上,這就去了。”說罷就要逃走。
龍浣兒道:“站住。”
然後背著手繞了馮真一圈,看得他心裏發毛,龍浣兒道:“馮大倌,你找衛哥哥幹嘛?”
馮真小聲道:“不是奴婢找他,是皇上找他。”
龍浣兒道:“父皇找他幹嘛?”
馮真道:“奴婢不知道。”
龍浣兒道:“好哇你個馮大倌,竟然敢騙我。”
馮真嚇得跪下道:“奴婢不敢。”
龍浣兒眼珠子一轉,道:“量你也不敢,起來吧。”
馮真這才起身,碎步跑去靈台伺候皇帝去了。
龍浣兒則晃晃悠悠去往別處了。
話說路鬃騎馬來到仁武司,門口侍衛見是內監來人,躬身施禮道:“參見路公公。”
路鬃下馬,侍衛上來牽馬。
路鬃道:“衛統領在嗎?”
侍衛道:“啟稟公公,衛將軍在衙內處理公務。”
路鬃便大步進了大門。
衛丹乃鎮南候衛世忠之子,皇後衛淑君之侄。
可謂是名將之子,兵家傳人,皇親國戚。
自東周以降,兵家不僅修習兵法武技,亦浸淫靈修法門,所修便是心念意氣勢,臨陣有必戰之心,必勝之念,便可身附古代名將之靈,吸收人間殺伐之氣,生出戰無不勝之意,形成驚天動地之勢。
當朝將門,首推鎮北王葉氏,鎮西王薛氏,鎮南王沐氏,這些都是開國之勳臣。
後太平帝先誅鎮北王葉氏,扶持關中守將楊氏。後誅鎮南王沐氏,鎮南王幼子沐恩當時在京城為人質,拜在虞夫子門下,得以獨活。
沐氏被誅之後,太平帝派國舅衛世忠鎮守滇州,封其為鎮南侯,留其幼子衛丹在京為質。
是以,如今雲國將門,以薛氏、楊氏、衛氏為大。太平十二年,太平帝設麒麟衛,命衛丹為統領。
路鬃到了堂外,侍衛進去通報。
衛丹正與幾個千戶、百戶聚在一起賭錢,聽聞宮中來人,忙讓他們噤聲等待,自己則整理衣冠,親自出門迎接。
路鬃正在堂外等候,突然聽見一陣爽朗笑聲:“哈哈哈,路公公久等了。”
接著就見衛丹從堂內滿麵含笑地出來。
路鬃忙道了聲:“見過衛統領。”
衛丹道:“什麼風將路公公吹來了,進來喝茶。”
路鬃道:“若在平時定要和衛統領好好坐坐,今日有事,馮公公有請。”
衛丹聽了,使了個眼色,旁邊侍衛退下,接著衛丹小聲道:“不知道是何事。”說罷將一張疊好的一百兩銀票塞進路鬃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