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掌櫃驚醒抬頭,見是蕭玉郎,又垂下腦袋眯著。
蕭玉郎道:“昨夜賭錢怎麼樣?”
劉掌櫃道:“昨夜沒去,等著工錢開支。”
蕭玉郎道:“春娘呢?”
劉掌櫃道:“帶著刀子出去要賬了。”
蕭玉郎道:“她能帶什麼刀,帶的刀子嘴吧。”
劉掌櫃道:“她刀子嘴也能殺人。”
蕭玉郎笑了,複又問道:“白老板回來沒?”
劉掌櫃道:“沒有,他也不去要賬,回不回的有什麼。”
蕭玉郎還想問話,這時春娘獨自一人氣呼呼地回來了。
春娘見了蕭玉郎隻當沒看見,隻一邊走一邊罵道:“日他爹的,廟裏上萬上萬的捐,書院幾萬幾萬的給,老娘家姑娘們賠笑賣肉的辛苦錢一個子也舍不得掏,一個個人模狗樣的烏龜王八蛋。”
蕭玉郎笑道:“敢情是賬沒要回來。”
劉掌櫃早就打了雞血一般,立馬倒了杯茶捧著,春娘走過來抄過茶杯飲了,放下茶杯才道:“要回來了。”
蕭玉郎道:“要回來了還生那麼大氣。”
春娘板著臉道:“不說了。”
蕭玉郎道:“是不是被人占便宜了。”
春娘白他一眼道:“是呀,除了你蕭玉郎,全天下的男人都想占我便宜。”
蕭玉郎問:“是誰家?”
春娘忙道:“你家我家他家,誰知道是哪家。”
蕭玉郎見她裝糊塗,便不再問,隻把包袱打開,將那狐裘拿出來道:“送你的。”
春娘看了一眼道:“男人樣式,送我幹嘛,燒給我爹?”
蕭玉郎道:“本來是給我老師做的,他嫌顏色白,我就拿來給你看看,喜歡的話找人重新做好送你。”
春娘道:“你倒是會過日子,老娘不稀罕。”
蕭玉郎道:“唉,我就知道你不領情。”說罷就要裹上包袱。
春娘忙道:“別介,我又沒說我不要。”
蕭玉郎道:“那你到底要不要。”
春娘道:“我先試試。”
蕭玉郎便將狐裘取了出來,劉掌櫃作勢要出來櫃台伺候春娘披裘。
春娘瞪了他一眼,劉掌櫃已經出來了,便假裝去別處,顛顛跑開了。
蕭玉郎給春娘將狐裘披上,紮好係帶,站開幾步上下打量。
春娘道:“怎麼樣?”
蕭玉郎看著看著嗬嗬笑了。
春娘看看自己,對蕭玉郎皺眉道:“笑什麼,是不是不好看?”
蕭玉郎道:“好看好看,就是沒想到按我老師身形尺寸裁的,你穿正合適。”
春娘嗔道:“你笑我是男人身材。”
蕭玉郎隻笑著道:“不是不是,我是笑我老師女子身材。”
春娘想想虞夫子那幹癟老頭模樣,也有點忍俊不禁。
蕭玉郎收了笑容,一本正經道:“還真別說,你穿這男子樣式,真好看。”
春娘喜笑顏開道:“我覺得也是,別改了,我就這麼穿。”
蕭玉郎道:“那倒省事了。”
春娘又道:“多少銀子做的。”
蕭玉郎道:“沒花銀子,走了。”說罷轉身出門了。
春娘提著狐裘又打量片刻,忽然高聲喚道:“劉掌櫃!”
劉掌櫃從後麵急匆匆跑了過來。
春娘道:“把蕭先生的賬勾了。”說罷披著狐裘就走。
劉掌櫃搖頭歎氣道:“唉,女人。”
春娘走了兩步又回來把那裹狐裘的包袱皮也拿上,瞪著劉掌櫃道:“女人怎麼了。”
劉掌櫃:“女為悅己者容。”
春娘:“這還差不多。”說罷滿麵春風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