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明一直睡到天黑,睡夢中,他似乎陷入一個泥潭,潮濕、汙濁、沉重,他要嘶吼,可是發不出半點聲音,他要奔跑,可是步履蹣跚,好累,好累啊,憂鬱滋生,絕望蔓延,他似乎就要倒下,死去。
突然,他嗅到一股香氣,如麝香龍涎之濃烈,似野蘭庭桂之清幽,正是,氛氳入戶,馥鬱侵床。沁人心脾,醉人神魂。
朱正明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看到楊蓮花不知何時進了房間,四周黑暗,她的臉卻明豔清晰。
朱正明咧嘴笑道:“妹妹何時來的。”
楊蓮花怨聲道:“奴家早就來了,你卻隻在那裏呼呼大睡,好生氣人。”
朱正明抓住她的手,一把將她扯進懷裏道:“都怪我喝多,冷落了妹妹,我剛才夢到你,是才醒不來。”
楊蓮花趴在他胸口嗔道:“就會騙我,不知你夢的是誰呢。”
“是你,是你,除了你,再也不夢別人。”朱正明一邊言語挑逗,一邊將楊蓮花裹進被窩,緊緊摟著。
楊蓮花在他懷裏扭來扭去,惹得他欲火焚身。
朱正明就用手亂摸,解她的衣衫,口中道:“你讓我聽的都聽到了,那姓孔的與姓孟的確實都去了,他們在那說…”
一根纖纖玉指抵在他唇上,不許他出聲,楊蓮花含情脈脈看著他,口中溫柔道:“我來是為了會你,莫要管他們說什麼,這時候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我的好妹妹,我的小心肝!”朱正明喚了一聲,便將她壓到身下。
…
楊蓮花立在床邊,冷冷看著陷入幻境的朱正明,看著他滿臉淫邪的樣子,與那煙之庵中的人物,一般好色,一般無恥,一般讓人厭惡。
她慢慢釋放靈氣,手中幻化出一弦琴,她用手指輕輕一撥。靈氣震動。
朱正明兩耳中各流出一道靈氣,正是白天二人見麵時,楊蓮花暗地藏在他身上的。
兩道靈氣飛出來,浮在空中,像兩條蛇一樣扭動纏繞。
陣陣靈氣波動蕩在楊蓮花手中一弦琴的琴弦上,接著她耳中響起三個人的對話聲來。
孔知春:“我們此來,是有事托朱世兄去辦。”
朱為善:“二位盡管吩咐。”
孔知春:“我們去過藏雲寺,得知那狼妖抓錯了人,本來是要抓獵戶石老三家的孩童。”
朱為善:“那石老三與狼妖他們可有什麼仇怨?”
孟守行:“這個你不用管,隻須按我說的做。”
朱為善:“請講。”
孟守行:“今日回去邢州城,我們會讓劉知縣明日一早派朱捕頭過來,與你一同去石頭村,找那石老三,你們對他言明,此事因它而起,須因他而終,要麼出幾千兩銀子交給修者去辦,要麼拿他孩童去換,要麼讓他女兒來你繡坊做工。”
朱為善道:“這個,是不是有些難為他。”
孟守行道:“難為他?搜羅附近女子的事,你這幾年有沒有上心辦過,這女子怎麼就在你手底下撒歡。”
朱為善道:“他爹石老三是個獵戶,又不種田,還跟金剛門的師父學過武,平時也到本分,我就沒找他。”
孟守行道:“哼,他就沒有封山期打獵,私自墾荒的事?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朱為善道:“是,是。”
孟守行道:“這次他去九龍峽穀打獵就是犯了禁,那地方州府和縣衙都下過條令,除了我儒佛道三門修者,平民獵戶一概不得涉足。你想做好人可以,明日朱捕頭會出麵,你在一旁勸解幫襯就好。”
朱為善道:“明白了。”
孟守行道:“還有一項,我聽說清風書院當街要招他家孩童入院讀書,明日你和朱捕頭去他家時,他要不提就罷了,他要是提起,你跟朱捕頭一起嚇嚇他,就說那虞夫子是被朝廷攆回來的,跟著他們早晚倒黴,總之千萬別讓他去清風書院找人,你也可以告訴他,隻要他肯讓女兒來你這做工,保證讓他外孫來我孔孟書院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