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泗水候在殿外,神情冷峻,無意識轉動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現在整個防川令府都在傳君上被顧家那位小娘子迷的神魂顛倒。

原本蕭泗水並不在意,在他看來,司馬昱的性子雖肆意妄為但實則是有度的,他並不是一個沉迷女色的君王,自行冠禮後後宮也就充盈過一次,還是被朝廷大臣念得煩了才從幾個世族家裏挑了幾位良家子。

可當他候了半天也不見裏麵的人回應,這才對這顧小娘子漸漸生出了幾分猜忌。

往日裏不管宮裏哪位女姬得寵,君上也絕不會誤了正事。

眼下他既然已經追到了偏殿,必定是發生了不得不奏的大事,這點默契,君臣兩人還是有的。

可即便如此,司馬昱也沒有立即出來。

單單這一點就足夠讓蕭泗水引起重視了。

他駐足了片刻,正猶豫要不要再喊一聲,這時殿外的門從裏麵打開了。

蕭泗水連忙見禮,“君上。”

司馬昱抬手,率先踏出殿外,“去正殿。”

蕭泗水垂頭,目光不留痕跡往殿內看去。

恰是此時,一根木棒從裏麵飛了出來,直接砸向門頁。

蕭泗水愣住了,鎖眉看向司馬昱。

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事,司馬昱毫不在意,掩好門後轉身便向殿外的侍女吩咐道,“讓廚房多備些茶果送進去,她砸多少送多少,送到她吃為止。”

說完,才向主殿走去。

蕭泗水,“……”

司馬昱的主殿就在偏殿對麵,不過一條回廊的距離。

推門而入,裏麵早已有一個身穿黑衣鬥篷的人影恭候多時了。

司馬昱神情微動,踱步走到主案前,一隻手靠著邊椅,“你不在京安待著跑到兗州來做什麼?京安出大事了?”

彼時,蕭泗水也已經將門掩好,進了主殿。

黑衣鬥篷慢慢抬頭,露出一張年輕俊朗的臉,此人正是許久不曾露麵的顧溪。

顧溪上前見禮,從懷中取出一封密信,“啟稟君上,京安八百裏加急,屬下唯恐誤了君上大事,不得已才擅離職守。”

司馬昱神情淡淡,勾了勾手指。

顧溪會意,躬身奉上。

撕了火漆,取出裏麵的信箋,司馬昱眸光才掃一眼,頓然掠過一絲星芒。

“嗬~”他笑了笑,帶著幾分涼薄的味道,“千年謝家果然名不虛傳。”說罷便將信箋擺在案台,手指輕輕點了點,“蕭卿有何良策?”

蕭泗水躬身上前,雙手捧過信箋,待看完裏麵的內容,表情甚是凝重。

“我大晉自太祖晉文王後便已廢了兵寮製,謝家竟在五百年前就私囤兵寮,其心可誅!”

司馬昱輕嗤了一聲,“誅不誅也死完了,孤何懼他?”

“君上說的是。”蕭泗水忙點頭應道,“隻不過……倘若這世間真存在信中說的桃源境,微臣以為此事君上不能坐視不管。”

顧溪低垂著眉眼,隻在聽見‘桃源境’三個字時眼裏微微有些波瀾,但很快又遮掩了下去。

司馬昱眼裏的陰翳深沉裏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