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首山腰
“今日,這山怎麼這麼難上。”一位粗布麻衣裝扮的人對另一位書生裝扮的人如是說道。
“何樵夫,要不您先回去,剩下的路我自己走上去就成”書生裝扮之人說道。
“不可不可,艾先生,這山林中蛇蟲鼠蟻甚多,再且說若不是昨日您出手搭救,我那老婆子現在已經撒手人寰了”何樵夫回頭對艾姓書生做了個揖。
“就是艾先生走的急了些,不知先生家住何處?待我老婆子病愈,帶她和小兒去拜見先生”何樵夫也是有私心在裏,祖祖輩輩都在山中,最遠去過的地方也不過山腳集市,由此便想借著看望恩人的緣故,給自己的兒子謀條出路。
“昨日無甚高明,舉手之勞而已。我也如山中一片雲,水中一浮遊,天被地床,四海為家。不過您無需擔心,您兒子何茂的機緣在他十年後,年滿十八成人之時”
樵夫見想法被艾先生識破,嘴巴張了張,多餘的話也收了回來 。心裏琢磨起了艾先生的話。他記得他從未和艾先生討論起兒子的年歲,昨日兒子也去山下集市去請郎中去了,回來已經是日暮時分,艾先生早已診治完老婆子,早早去偏房睡下,今日清晨又是雞鳴之時,匆匆上山。從頭到尾艾先生也沒應該見過自己兒子。怎麼會年歲,名字說的如此準確。
“艾先生……”何樵夫剛想開口問。
“如您信,也要十年後才能驗證所說的真假,如您不信,那問來也無用”艾先生說完,便抬步而行。
何樵夫聽罷,心裏那些雜亂念頭也通透開來“那就承蒙先生吉言”說罷,抬步大走幾步,跟上了艾先生。
行過盞茶,山路慢慢開朗起來,遠遠望過去,一座雕塑著龍虎的山門在山路間矗立,其後是層巒疊嶂的山雲。待二人走上前去,抬頭看, 那山門匾額上龍飛鳳舞寫著心首觀三個大字。
“艾先生,這就是您要找的地方,您且自行,小老兒趁著日頭正盛,下山砍柴就不隨您進去了”何樵夫停在了山門外。
“何樵夫,您且行”說罷,何樵夫對艾先生深作一揖,轉身下山去了。艾先生則越過山門,繼續順路走去。
走出山雲後,眼前是一片錯中有致的院落,艾先生剛一走到院門外,門便打開,從內走出兩位小童,唇紅齒白,紮著兩個小咎,一個身著一身青灰色道袍,一個身著湛藍色道袍。一齊拱手作揖道
“艾先生,快請進,家師已經等您許久了,”
跟著兩道童身後,行至一門前,兩道童一作揖“家師在裏麵等您,艾先生您請”
艾先生回了揖,抬腳便走了進去。
隻見殿內有一踱步老者,鶴發童顏,身著一身素青色道袍,腰間別著一隻葫蘆。見到艾先生到來,臉上的焦急的神色也舒展開來,連忙轉身迎接。開口道“艾先生,可把您盼來了,快請坐,請坐”
待艾先生落座後,老道長也坐在了他身旁。一拂袖,桌麵上便顯出一壺冒著熱氣的茶壺和兩個茶碗,老道長扶著茶壺給兩杯茶碗填滿了茶水。剛想開口,艾先生話音便傳了過來。
“王道長,此番找我前來,想必是為了那葫蘆內的魂魄吧”隨後便指了指老道長的腰間。
“果然什麼都在先生的意料之中,小道今番請先生來,便是望先生搭救我的徒兒”王道長隨即解下葫蘆雙手托住遞向艾先生。
艾先生接過葫蘆,入手冰涼,原本蠟黃色的葫蘆,底部卻有幾縷如絲的黑線纏繞,再往上瞧,葫蘆嘴被一張黃紙封住,黃紙上暗紅色字體寫著不知名的符咒。
艾先生目光如炬,穿透了葫蘆,隻見葫蘆內一縷青氣繚繞懸於上方,下方是濃重如墨的黑氣,那兩氣仿佛在葫蘆內作爭鬥,但是仔細看那黑氣竟是占了上風,逐漸蠶食那青氣。
“這內裏兩魂魄相爭,彼此纏繞,說解也好解,隻需勞煩道長告知我緣由”艾先生把手中葫蘆放於桌上,吐聲道。
“艾先生,那便把我知道的全部告知……”王道長開始講述起這葫蘆內兩個魂魄相爭的因由。
這青氣原是王道長的大弟子,入門已二十餘載,一直刻苦練功,慧根深重,再加上這大弟子尊師重道,對王道長是亦師亦父,王道長入道多年,孑然一身,也早把大徒弟當自己兒子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