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好久沒吃東西了,在伐木營裏吃的東西也就算勉強充饑。結合自己的處境,壬想到商王放棄樹人的部族提供木材,轉而由奴隸承擔起商王統治下所有的工程,確實是劃算的買賣。奴隸每天吃的少,用的少,沒有尊嚴的被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和動物一起住在圈裏,穿戴甚至還比不過官兵的馬,幾乎沒有成本。哦不,身上其實還是有貴重物品的,比如拴在手腳上、脖頸上的鐵鏈。
這裏也不知道有沒有可以吃的東西,天還沒亮,也看不太清楚。能看清的也隻有高大的樹木和那個奇怪的月亮。
壬想爬上樹去,看看樹上有沒有果子。可又一想,他也分不清眼前這些樹是真正的樹還是吃人的樹,如果靠近會不會吃掉他?頓時心裏希望的火苗又被澆滅了,壬感到特別沮喪。
也許自己還沒有領悟到世間終極奧秘,還沒有獲得自由,就已經餓死在這密林深處,成為各種妖魔鬼怪的餐食,最後被分得骨渣都不剩下。伐木營的人也不會在意一個奴隸的死活,少了一個人就像從衣袋裏掉出一顆野果,反正遍地都是野果,無需在意。
對啊,就像這個野果一樣,扁長圓潤,表麵光澤,聞起來還有點淡淡的清香。壬順手撿起一顆剛從樹上掉落的果子。
“咦,哪裏來的果子啊?”壬有點納悶,他剛剛意識到這果子是從樹上掉下來的。抬頭看去,隻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定在兩尺高的樹枝上。看起來像個小動物,呆呆地站在樹枝上。它背對著月亮,一個嬌小的身影人畜無害的樣子。
壬不知道這小家夥會不會像他遇見的其他“怪物”那樣突然給他“致命一擊”。於是壬看著它,它看著壬,麵麵相覷了好一會兒。終於壬忍不住了。
“你會說話嗎?是你給我果子吃嗎?”
小動物呆呆的看著壬,場麵有點滑稽。
“好吧,如果你會說話,能告訴我哪裏可以找到吃的嗎?”
說完,小動物又扔給他一個果子。隻見它舔著小爪子,理著身上的毛,打了一個大哈欠,好像在提醒壬快點吃了果子吧。
壬實在太餓了,警惕在巨大的饑餓麵前不堪一擊。他趕緊把果子塞進嘴裏,那滿嘴的果漿在瞬間迸發出來,壬口腔中每一個味蕾都在貪婪的品嚐這甜蜜濃鬱的滋味,而還沒有等回味就馬上被轆轆饑腸搶去。
“真的很好吃啊!這果子從哪裏找來的啊?”
壬無心問了一句。
“從這高樹上。”
“那我判斷正確,這樹上確實有果子吃啊。”
誒?這小動物說話了!壬很驚訝但又很快恢複了平靜。
“怎麼剛才不告訴我呢?”
“因為剛才你沒有吃果子啊!”小動物的小腦袋輕輕偏到一旁,好像在埋怨壬不信任它。
“哦,這樣啊!吃了果子才能聽懂你說的話是嗎?”壬被小動物可愛的動作逗笑了。
“是的。”
“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裏?”
“我是風狸,很多人叫我風生獸。我就住在高樹上。”
“你在這裏多久了?”
“不知道,我已經數不清到底看過多少日升日落,見過多少月升月落。我從出生之日就在這樹上,用你們人類的話說應該是很多世代了吧。”
“我以為你年紀並不大,看起來像出生沒多久的小動物。”
“哈哈哈哈,我比你的祖先年齡都要大得多。”風狸笑了起來。它的笑聲清脆又可愛,像一個未經世事的孩童,充滿天真爛漫。
“你是不是曾經見過人類?”壬問風狸。
“見過,還見過不少呢。”風狸用它的小爪子揉了揉臉。
“也是在這裏見到的嗎?他們為何而來?”
“當然是為了抓我。”風狸有些無奈,搖了搖它的小腦袋。
“抓你做什麼啊?你身材嬌小不可能僅為了肉食吧?”
“我們風狸能發現一種神草,而人類看不見,因此你們人類給這種草取名叫‘風狸草’。用這草指到誰,誰就會馬上死去。”
頓時壬的後背有點發涼,剛才吃下的果子也不甜了。
“原本我們隻在遇到危險之時找出這種神草,用來消除危險。我們風狸身材嬌小,既沒有鋒利的爪牙,也沒有強健的軀體。也許是神靈看到我們麵對危險難以生存,就給了我們這樣神奇的技能。我們世世代代居住在高大的樹木之上,很少從樹上下去,也憑借這樣的技能,我們得以存活了上千年。”
“可不知怎麼回事,有一天這個樹林裏來了幾個人。他們可能是路過這裏,爬上樹摘了幾個野果子。就是我給你吃的那種野果。於是他們能聽懂我們講的話,了解到我們有能識別神草的技能。他們爬下樹就匆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