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艾瑞卡(1 / 1)

“艾瑞卡。”她這麼叫我,

我們相識在夏末,一個花兒盛開又消散的季節。

她倚在牆上,兩隻手揣在胸前,一條腿無聊的前後晃著。她低著頭,秀發過肩。隻是走廊裏來來回回的人群熙攘中,一個不經意的抬頭,卻成為了我們的第一眼。

“寶貝”,這天早上我醒來聽到的是媽媽的聲音,“來吃早飯啦,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的小籠包。” “嗯...”我迷迷糊糊地答應她。媽媽熟練地將床頭花瓶裏的水倒掉換上新的,往裏插了一大把百合花還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花兒。我一邊往嘴裏塞包子,一邊隨口問:“媽,如果有一天我不喜歡百合花了怎麼辦?” 我並沒有注意到她一頓的動作,“那我就給你買你喜歡的唄!”

我喜歡的......我喜歡海棠花,小時候每年三月份我們都去看海棠花溪,海棠花瓣被風吹下,飄落到兩岸中間的河道中,簡直美極了!像一條長長的粉白色花海...

我還在沉浸在回憶裏琢磨著,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打亂了思緒,“早上好,艾瑞卡”,小手推車的軲轆劃過光滑的病房的大理石地麵。“早啊,梅護士” 我輕咳一聲。“昨晚睡得如何?” 梅護士一邊例行詢問、一邊利落的配藥。“寶貝,我先去上班啦,你乖乖聽護士姐姐的話,我下午下班再來看你。” 媽媽看了一眼表後匆匆站起身,給我了一個擁抱。“好的。” 我乖乖點頭,望著她打開房門的背影,淡黃的針織毛衣大到幾乎要將媽媽吞下。在房門打開的時候,在人群穿梭走廊裏來來回回的身影中,我看到了一個女孩:她靠在牆邊,低著頭,頭發自然的垂在臉頰兩側,兩手揣著,一隻腳無聊的踢著空氣。她穿著黑色的夾克,和一雙酒紅色的靴子。“艾瑞卡…艾瑞卡!” 聽到聲音的女孩向病房裏,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下午一點多,午後的醫院變得安靜了下來。陽光從窗戶溜進來,熱氣凝固在我的臉上,我坐在床邊,把書頁翻的吱吱響。煩死了,又熱又無聊,我抗議似的用腳跟一下下踢著床板,對著淡藍色的牆壁莫名發火。

我要出去——,我要吃雪糕——。自我被確診後,母親變得謹慎,尤其在照顧飲食方麵變得尤其大驚小怪。

“雪糕?” 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差點將我的心嚇出來。早上走廊上看到的女孩此刻站在我的病床邊,歪著腦袋。看著我五官亂飛的模樣,她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睛。眼前的女孩好美麗,卷翹的睫毛,弧度恰到好處的微笑,臉上的絨毛在陽光的照耀下清透無比,而那雙棕褐色的眸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叫人看了呼吸一滯。

“你好,我叫阿迷!” 她率先做了自我介紹,將手伸到我麵前,“啊,我叫艾瑞卡。” 我呆呆地和她握了握手。“你剛剛說要吃雪糕?” 她說著就要拉我出去,“等一下!” 我淺淺使勁掙脫了她的手:“我還不認識你呢。” “對了,我是新來的,住在你的隔壁哦。” 說邊繼續拉著我往外走,一邊繼續喋喋不休:“今年應該高二啦,對啦,你多大。”

“高二。”

“海野高中的吧,” 我猛地瞪大眼睛,站在原地不肯走。

“哎呀,不用做這個表情,你剛剛翻的書不就是1年級課本嗎?”

我在原地有些錯亂,但她再一次牽起來我的手,“走吧!”

她滔滔不絕地講,好像我們是多年前的好友一般,阿迷也是高二學生,但是她從初三開始就因為生病沒有上學了,“為什麼不呢?” 我終於在她的滔滔不絕中找到了一個缺口,

“沒錢。”

好吧,我還是閉嘴聽著吧。

“我父母不支持我住院,但是給我買過很多很多藥。直到後來我吃不下了,他們才帶我來檢查。”